步过来,“老大,怎么样还好吗?听说你在我家店受伤的,怎么不打给我,还需要李哥啊。”谢煤觑他一限,“打给你干嘛?制造点大骚乱?”男人耸肩,被损一嘴也半点不气,笑嘻嘻问,“好吧也是,怎么样啊?老张这家伙没给你缝歪吧?对了,监控我存了个U盘,别的删了,喏。“他放到床头柜上。
旁边穿白大褂的男人一巴掌糊他头上,“滚你丫的,哥可是年度十大优秀青年医生。”
两人扯皮闹腾起来,裴阙看着,又看了眼病床上淡淡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看杂志的人,唇角不由露出个感慨的笑。谢堪这家伙太聪明了,可能像他爸和他爷爷,过于早熟和世故。
还是都大学后谢煤留学回来了,觉得房地产没劲捡起陶瓷干时,有天晚上裴阙才听他说,他说,人在单纯时候建立的感情才真,长大后就复杂了,小时候他带着兄弟们混,很容易培养感情。如今继续吃喝玩乐,除了放松,也是在联络维护感情。当时裴阙只觉得,这家伙简直可怕,心思太深了。当初大家还都是小孩,哪会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也是那时候裴阙才恍然想起初中有一次在他家,他们两人都要各回房间睡了,接到座机电话,那时候他这位才12岁的发小跟他说了句,他要去雪中送炭。当时就是有个谢煤一块玩的,说做了个梦吓醒了,感觉家里佣人都是鬼变的。那时候裴阙压根不懂,说多麻烦别去了世界上又没有鬼,但他坚持要去。那会儿裴阙不懂,如今他懂了,谢煤早早就用兄弟的形式,带着兄弟们肆无忌惮去给许多人制造了一个共同的让人怀念的疯狂青春,他用远高于同学朋友的形式,去跟许多人建立起了特殊的记忆联结。而这些东西在长大后,在当年的小孩们渐渐取代家长各自成为一方人物后,在谢煤自身也有价值,再加之情感因素,这些人全是他的一张张便捷通行证而他当年不懂,他改变时已经是高二才去开始,当时大家已经相对成熟,哪怕谢煤带他进入了这个圈,他也精心去融入了,只是仍然还是晚,就像这帮子人私下还喊谢煤叫老大,态度也明显更亲近。谢煤笑着把杂志一把摔了过去,“行了你俩,吵没完了,老张,伤口疼了咋办?″
“哎呀,你说你,唉,疼的厉害不啊,唉,我去找下止疼药。"说完,男人快步出去了。
“老大啊,兄弟替不了你,鸣鸣鸣~"男人夸张地两个拳头抹眼睛耍宝,谢煤抬起胳膊,手凌空,“扇你了。”
“别别,咋样啊,这伤多久好啊,妈的神经病,奶奶的竞然敢捅你,这不得好好整死他,查出来那傻缺身份了吗?用我帮你找人查不,我爸那儿有个私家侦探贼牛。”
“可以,一块查,不过保密点,让老裴和他联络吧,我这两天还有公司的事儿。”
“用不着老裴,我来就成,我项目忙完了,接下来估计大半个月都没啥事儿。放心老大,你兄弟我现在靠谱得很。”谢煤笑了声,“看你在外面那人模狗样的时候确实算靠谱。”男人微笑,“说的你不是人模狗样似的。”“老裴,你说是不是啊,这人比咱俩还要人模狗样是吧?”病床上的谢煤也微笑,“看我现在动不了揍不了你是吧?”很快,去取药的男人也回来,四个男人,病房里更是嘈嘈成一团,热闹翻了,这还得亏是这事儿谢煤要压下,没让更多人知道他受伤,不然病房更是得被踏破。
医院这边很晚了还在闹腾,网吧里,阮妍也收拾东西回家了。生活仿佛迅速到突兀的、回归了正常的秩序,阮妍拒绝涉足情感,而谢煤也在被拉黑打不通后,没有再给她打。
周三这天就这样过去,周四来临。
中午吃饭时,阮妍意外地听到同事们交谈,她们聊……天工窑变的LTCC技术发布会。
阮妍没有插嘴,也没有看,只从她们的聊天里知道,他在受那么重伤后地第二天,去开发布会。
阮妍始终只是听着,中午回去后也没有去查找视频,她们围在一块看,感叹天工窑变CEO多帅时,她戴上了耳机,声音放大,不去听她们的叽叽喳喳,也不去听到电脑视频里放出的,男人讲解的声音。晚上,阮妍照常坐地铁去网吧。
在网吧里,阮妍接到陌生电话后迟疑了下,还是接通,因为有时候会有工作电话。
“小阮、”一听到裴阙的声音,阮妍没有说话,只是按下挂断,点击拉黑,继续静静的看向电脑屏幕。
现在她拒绝任何与谢煤有关的事物进入她的生活中,至少目前她不想接触任何。他身体受伤了,而她的精神已经在创伤边缘,此刻靠近他对她而言是更大的伤害,她没有办法再去见到谢煤,也完全不想再见到。每一次再见到他,总伴随着痛与拧紧了心的难受,她必须撕裂在爱与远离之间,贪婪地想汲取温度与靠近,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要。那样高级的医院,有裴阙,他有那么多朋友,有医护,少她一个不少,而她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在短时间内情绪地震过后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灾后重建的自己。
任何将会再导致她情绪震动的因素,在她好一些之前,都不要再有了……包括事业,包括情感,她只期望最近能够安然一些。医院里。
裴阙握着手机皱眉,他站在卫生间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即低头洗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