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麟微微睁大眼睛,好奇又高兴地打量外头的景色,他年岁小,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头一回看到如此美丽的平原草地。扶观楹注视孩子的神色,心心想也许此生她和麟哥儿大抵只出一趟远门来一回京都,怎么着都得让孩子高兴高兴。
扶观楹道:“可要下去走走?”
玉扶麟:“可以吗?”
扶观楹点头,随即叫停。
“世子妃,怎么了?”
扶观楹道:“同父王说下,我带麟哥儿四处走走,孩子第一回来很好奇。”侍从将话传给誉王,誉王当即同意,叫车队稍作休整,反正离京都不远,早到晚到一样。
扶观楹牵着玉扶麟下马车,玉湛之策马而来,道:“麟哥儿,可上三叔的马?三叔带你欣赏风景。”
玉扶麟道:“多谢三叔,我想和母亲一起。”扶观楹:“三弟,多谢你的好意了。”
说罢,扶观楹带玉扶麟去誉王车前同誉王说自己去右边走走。誉王道:“带几个侍从去。”
扶观楹点头。
“大嫂,快去快回。"玉澈之道。
扶观楹牵着玉扶麟去右侧,身后跟着春竹和夏草,以及几位王府亲卫。清风徐徐。
山峰顶,皇帝衣着竹纹银袍,跨/坐在马背上,袖袍灌入山风,微微鼓胀,因身居高处,视野辽阔清晰,见碧空如洗,见重岩叠嶂,见卷云薄雾。远方隐约响起鸟啼声。
目光由远及近,视野里出现一片绿地,而绿地之上,出现一个牵着幼童的妇人。
皇帝目力极佳,看到妇人身上穿的衣裳,颜色素淡老气,发髻上只一支簪子,再无旁的饰物,瞧着煞是寒酸。
但皇帝却从衣裳上断定妇人不是出身普通人家,衣裳素,却不嫌廉价,且她身侧那位稚童的衣裳华贵不凡。
妇人始终低头和稚童说着话,老气横秋的衣裳略显宽松,却遮不住妇人姣好的身段,纤细软腰清晰可见,即便不接近妇人,亦可隐约感觉妇人周身那说不出的韵味。
皇帝居高临下脾睨,眉目尽显冰冷。
身后的邓宝德见状,忍不住好奇陛下在看什么东西,好生认真,于是邓宝德努力抽长脖颈俯视,见到山下的妇人与稚童。妇人转身不知说了什么,稚童非常听话闭上眼睛,旋即妇人小跑到旁边的花丛边,摘野花。
皇帝只见妇人窈窕的背影,看着妇人蹲下来,裙摆罩住野草,青丝被风拂过。
妇人采撷一捧鲜艳的野花,用草捆好,转身。皇帝定睛。
日光照耀,妇人的面容露出来,冰肌玉骨,素面朝天,神态柔和,五官大抵是明艳妩媚的。
皇帝眸中倒映出妇人的模样,脑海里猝然闪过什么,皇帝嘴唇翕动,欲意开口,偏生喉咙卡住,不知吐什么。
妇人用鲜花当做惊喜,成功哄到稚童,他们相视一笑,牵手消失在皇帝的视线里。
邓宝德注意到皇帝始终望着妇人消失的方向,以为陛下对那妇人有意思,可是皇帝什么都没有命令,只道一声无波无澜的“回宫"。扶观楹一行人顺利进京,京都果真繁华热闹,街道两旁货品琳琅满目,奇特新鲜,连玉扶麟都没忍住流连。
扶观楹稍微心悸了一下,道:“等有时间娘带你出来。”玉扶麟抱着扶观楹的手臂,脆声脆气道:“娘、娘亲最好了。”扶观楹慈爱地摸摸玉扶麟的头。
一行人至落脚地王府,王府门口已有人在此恭候。众人进得王府,各自分了院子去歇息,待明日进宫觐见太皇太后。入夜,玉扶麟抱着枕头偷偷从次间跑到正屋,义正言辞道:“娘,我想和你一起睡。”
扶观楹撩开被子:“上来吧。”
“麟哥儿,记住我与你说的话没?”
玉扶麟乖巧道:“都记住了。”
“好孩子,辛苦了你。”
“娘,我不辛苦。”
“明日到宫里,切莫乱跑。”
“嗯嗯。”
“睡吧。”
扶观楹哄孩子睡觉之后,自己心下却是惴惴,入皇宫也就意味可能会见到当今天子。
那见不得光的两月缠绵自扶观楹脑海中回荡。本来平静的心又动了动。
扶观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情绪,进宫无法避免,和皇帝见面更是无法躲避,何必畏手畏脚?
扶观楹抱紧玉扶麟,孩子是她的,是玉珩之的孩子,是誉王府未来的世子,与皇帝毫无关系。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所以不能怕。
底气上来,扶观楹安然阖目。
王府内一片祥和,而皇宫之内却不平静。
深夜,皇帝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女子的样子逐渐清晰,模模糊糊的五官拼成那妇人的模样。
朦胧的美。
她挑开他的衣带,胭脂般娇美荼靡的唇一张一合,唤…唤什么?
皇帝惊醒,血脉贲张。
脑中那少妇的模样挥之不去,皇帝神色沉肃,厌恶这本能的、肮脏的欲望,寡欲修身多年,是极致的禁欲者,却被一个突然的梦将平静打破,如今竞还意/淫冒犯一个萍水相逢的妇人,一个可能生了孩子的少妇。皇帝觉得自己怕是疯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疯了。上天这是要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