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十月二十八日,玉珩之下葬。
来年二月,扶观楹平安生产,诞下一子,名玉扶麟,乃玉珩之和扶观楹过去就商议好的名字,取父母之姓氏,彰显父母对他出生的期待和高兴。刚生产完,扶观楹浑身无力,汗水浸湿了衣裳,脸颊黏着湿透的发丝,当春竹把孩子抱过来,扶观楹心中喜悦,忍不住低头,用额头贴住儿子红通通的脑袋,轻轻抚着儿子。
儿子在哭。
扶观楹抱着轻轻荡了几下,安抚道:“不哭不哭,娘在。”孩子破天荒地止住声音,直直望着扶观楹。扶观楹嫣然一笑:“好孩子。”
“世子妃,看来小世子很喜欢你。"春竹道。扶观楹笑笑。
夏草道:“您把孩子给奴婢吧,孩子还没清洗身子,您好好休息。”扶观楹把孩子递给夏草,静静注视春竹和夏草。夏草抱紧用布紧紧包裹的孩子:“世子妃放心。”春竹也点点头。
她们二人俱是玉珩之留给她的婢女。
扶观楹:“春竹,夏草辛苦你了。”
扶观楹生产并未请什么接生婆,而是让贴身婢女接生,先前玉珩之有让她们去和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学习手艺,也接生过孕妇,经验算不上多,但足够。玉扶麟虽然还是个婴孩,眉眼却和玉珩之儿时一模一样,且张大夫号过脉,说玉扶麟身子康健,并无弱症。
誉王喜极而泣,一通赏赐下来,叫所有人艳羡,彻底绝了其他房的不轨心思。
与此同时,太后点头答应,朝廷的册封下来了。最后一环闭幕。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
一晃眼,就到了玉扶麟三岁生辰。
每年誉王嫡长孙的生辰俱是大办,由扶观楹操持,本来过完三岁生辰,玉扶麟便要接受启蒙教育,他的老师是玉珩之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知识渊博,性格严正却不迂腐,擅长因材施教。
奈何上京来信,太皇太后大寿将至,传唤誉王以及曾孙子进京。虽然太皇太后没说,誉王却知晓舅母的言下之意,可以带世子妃一道来,她老人家想瞧瞧这个孙媳妇。
誉王将此事告知扶观楹。
堂屋内,扶观楹坐在圈椅上,身着烟色梅花对襟窄袖袄衫,外罩比甲,下穿马面裙,朴素简单,装扮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老气。她梳着简单的妇人发髻,上头插一支玉簪,素面朝天,下巴处的小痣惹眼,即便衣着朴素,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艳动人。纵然年二十有二,守寡三年,扶观楹依旧美得令人窒息,且伴随年岁增长,扶观楹更多几分成熟的风韵,举手抬足间俱是天然的媚态,如同糜烂的果实,散发出惑人的芳香。
不笑时,更是冷艳风情。
誉王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媳着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孙儿继承她的美貌,生得那叫一个粉雕玉琢,才不过三岁,样子便雌雄莫辨,未来也不知要成个怎样的妖孽。
扶观楹听到要去京都,心起波澜,蓦然之间脑海里想起一个早就遗忘的人。太子玉梵京。
三年前,太子微服出巡,假以巡抚御史身份至江南查出官员相互勾结贪墨枉法、草芥人命的事,被贪官污吏刺杀,失踪两月后回归,掌握实际证据后惩治百位蠹虫贪官,兼平反数十起冤案,雷霆万钧,心狠手辣。因要押解涉案重要高官并回京述职,太子没有继续巡察,而是打道回京,中间有派人慰问誉王府,并之送了礼。
那年玉珩之病逝,太子亦送派人来吊唁。
后来三年,扶观楹从未去关注太子的事,但誉王偶尔会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告诉她。
譬如先帝在一年前暴毙,太子玉梵京践祚,御极已有一年。扶观楹以为和玉梵京再无照面,然身在皇家,到底有一日她要进京的。三年风平浪静,想来玉梵京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扶观楹归为平静。
“父王,我知道了。"扶观楹如是说。
誉王:“好,那稍作收拾,我们三日后出发,舅母她希望我们早些到。”扶观楹颔首。
誉王斟酌一番道:“你如今已为珩之守孝三年,按理说可以再嫁,你尚且年轻,我亦不想耽误你,你若是愿意,我为你择一良婿,你意下如何?”扶观楹摇摇头,郑重道:“多谢父王好意,只我早就决定为珩之终生守节,绝不再嫁。”
誉王震撼,未料扶观楹竞如此情深义重,要为珩之终生守节。扶观楹:“父王,您若还当我是您的儿媳,此种话不必再提。”她面色坚定。
誉王叹息:“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扶观楹:“我意已决,此生为珩之守节,教养麟哥儿,侍奉父王左右。”誉王心下感动,眼中闪着泪光:“是我多言了。”“父王,您怎地.….”
誉王一笑,面容褶皱丛生:“人老了,总是多感。“誉王擦擦眼泪,拍拍扶观楹的肩膀,也不知说什么,道,“好孩子。”扶观楹担忧道:“父王千万保重身体。”
近年来,誉王身子每况愈下,人瞧着苍老许多,一是年岁到了,二是经历两次大悲大痛,苦坏了身子。
先送走恩爱的发妻,后来又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妻子和儿子的先后离世,再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连续的打击。
“嗯嗯,这几年也辛苦你了,世子妃。"誉王道。这三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