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之摸摸脸,睨了一眼扶观楹的背影,想起适才的试探,一直不善掩饰情绪的扶观楹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心虚惶恐之色,那这个孩子想必真是玉珩之的和只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扶观楹有了身孕?有一点可以确信,为了留下后代,玉珩之不惜损耗气血寿命,以至于才活了半年就去了。
玉湛之无声告退。
扶观楹侧脸,用余光看着玉湛之消失在正堂内。顷刻之后,扶观楹腿软,本能扶住旁边的梁柱。她摸着胸口,幸好幸好,她挺过去了。
差点就被玉湛之诈出来了。
没想到他竞然会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他的怀疑在情理之中,须知她与玉珩之三年无子,却在这时有了孩子,任谁也不会甘心,谁都会存疑,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乱泼脏水。
换做是她亦是如此。
而玉湛之的怀疑完全在玉珩之的预料之中。为让扶观楹不出差错,确保借子一事瞒天过海,玉珩之还专门同扶观楹演练过,当时玉珩之带给扶观楹的压迫感比方才更强,近乎拷问。扶观楹被逼问得全身冒汗,好几回都不小心泄露了真实表情,甚至要开口说话道出真相。
好在经过屡次的训练,扶观楹终于能近乎完美控制自己的表情,坚信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和玉珩之的。
什么借种生子,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
“楹儿,你要坚信这个孩子是我的血脉。”扶观楹牢记在心。
收敛思绪,扶观楹来到玉珩之灵柩面前,脸上满是哀伤怀念。“世子……”
次日,玉湛之便收到誉王的口谕,禁足一月,抄写佛经为玉珩之祈福,盖因玉湛之昨日在灵堂惹扶观楹不快。
这真是个下马威。
扶观楹委实是好手段。
跑到誉王面前告状,既罚了他出气,又在府里立威,还彰显誉王对她的偏爱与庇护。
一石三鸟。
玉珩之下葬的日期定在十月二十八日正午,遵行了玉珩之临终时的意思。期间因为扶观楹肚子越来越大,她没有继续日日守灵,安心养胎,不时处理一些院里的事务,看看账本,处理铺子里的事。她的掌事工夫是和在王府待了几十年的老管事学的。同时,进到她院里的补品没停过,扶观楹的胃口大了不少,脸蛋都圆了些,身子愈发丰腴。
誉王间或来探望她,有张大夫看顾扶观楹的身子,誉王倒也放心。因着还在玉珩之丧期,誉王府依旧笼罩在一片阴郁沉闷中,上到府里的主子,下到府里的奴役,俱是小心翼翼,什么玩乐活动俱无。这日旭日高升,阳光明媚。
扶观楹腹中胎儿已有六个月大,肚子隆起得更高,也更沉,行动倒还算方便,只时常腰酸背痛,需要人按揉。
张大夫说孩子胎心沉稳,非常健康,建议她每日可散散步,活络身子,缓解疼痛,半个时辰足矣。
在贴身婢女春竹和夏草的搀扶下,扶观楹出来散步,一路走走停停,来到王府的花园。
亭台莲池,花草树木,假山林立。
主仆三人走着小路进园,忽而春竹道:“世子妃,前头凉亭有人。”扶观楹自假山后探出头,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几个人。是二房玉澈之的夫人辜氏,还有辜氏的婆母王侧妃,她们正说着话,刚好扶观楹这头能听见。
“婆母,你说那扶氏肚子里揣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王侧妃摇摇头:“那院里密不透风,一个丫头都塞不进去,硬是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这可怎么办?"辜氏咬牙,恼声道,“若她生了个儿子,那世子之位不就和二爷无缘了吗?”
王侧妃斥责道:“你小点声。”
辜氏闭上嘴巴,心下焦灼又烦躁,她一直等着玉珩之死,认为世子之位就是玉澈之的囊中之物,是以也把世子妃的位子早早据为己有。谁知道玉珩之是死了,可扶观楹却有了身孕,这几乎将辜氏的臆想击个粉碎。
更要命的是她的丈夫玉澈之竞然还在外头搜罗药材送给扶观楹,却一点儿也不关心怀孕的辜氏。
辜氏恨死扶观楹了,狐媚子!狐狸精!
辜氏钻牛角尖郁闷好几个月。
她凭什么怀孕啊?就凭玉珩之那羸弱的身子,府里头先前可有传过些流言蜚语,说玉珩之不行...…
等等。
辜氏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扶观楹这一胎来得太巧了。前脚出去玩了两个月,回来就被诊断有孕,尔后没多久玉珩之就病逝了。玉珩之和扶观楹出去这两个月很可疑啊,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外两个月发生了什么。
且玉珩之当时那身体情况当真能让扶观楹怀孕吗?过去他身子稍微好的时候没有让扶观楹怀孕,那他身子半入土的时候安能如此?
思及此辜氏眼瞳迸射出亮光,越想越觉得可能,一时顾不上场合,止不住欢喜道:“婆母,您说那扶氏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不是世子的?众所周知世子身体不好,这不就印证了世子的身子不行,无法让扶氏怀孕嘛,所以我觉得扶氏这一胎其中定有蹊跷。”王侧妃一听,无端觉得有理,不免陷入深思。辜氏拍掌,自顾自道:“肯定是这样,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不是世子的,也不知是在外面寻了哪个野男人借种,这种事也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