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手矜持道:“你好。”张兰珍把人请到座位上,笑道:“说起来,我和张老板是本家呢,都是姓张。”
头一回见面就给她戴高帽,看来是有事要求他们。张凤英眉峰不动,淡然道:“张总开玩笑了,我只是开了个小档口,哪敢和你称姐妹。”张兰珍被不痛不痒地挡回来,倒也没生气,转而和其他人寒暄。今晚雷师奶也在,坐张凤英旁边轻声抱怨:“老雷一听这空降兵是女的,饭也不用我做了,只一味让我过来。”
张凤英环顾一圈,到场的有几位是操持家头细务的太太们。心下一惊,绝对不是因为张兰珍是位女性这么简单的问题。肯定是有人收到什么风声,只让老婆来凑数应付面子工程。
张兰珍也看出来了,酒过三巡后才淡定道:“今晚请各位老板来,是想和大家商量给我们广兴供货的事!"说着给他们分发合同,继续就条款细细讲解。张凤英快速浏览合同条款,这个供货渠道向来握在雷顺耳和林老板手中。他们这些小虾米能不能分一杯羹,全看他们心情。想到这,不由看向主位的女人。是哪一方出了问题,才会让张兰珍直接找上他们。张兰珍耳边的窃窃私语不断,声线依然平稳:“大家稍安勿躁,这些都只是初步构想。今晚先吃饭,当交个朋友。”一顿饭下来,张凤英只沾了点酒。离开前去了趟厕所出来,看着张兰珍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连忙过去扶稳她,问道:“张总,你家里电话多少?我帮你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
张兰珍晕乎乎地摆手:“我一个人调任过来这边,他们都没跟来。”张凤英只好扶她去大堂坐下,趁人还清醒连忙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张兰珍含含糊糊地开口,张凤英仔细问了好几遍才知道她的住址。把人送回家后,才自个打车回双井巷。
冯国兴听见楼道的脚步声,看着人冒头,诧异道:“我正打算去接你呢,今晚这么早散局?”
张凤英回来才九点,放下合同好笑道:“这个经理不喜欢吹牛,喝酒也实在。只自己喝,不会劝人。你等我洗个澡,我们一起去码头。”冯国兴拿起合同细看,诧异道:“广兴水产公司是想撇开林老板?”张凤英脚步一顿,回头问:“怎么说?”
“我只知道林老板已经和广兴合作十年了,雷叔也眼馋过,可是现在没有精力和林老板斗了。”
冯国兴给她紧紧皮:“这份合同你不能签啊,我们就是一只蚂蚁,林老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张凤英若有所思,第二天收摊回来钻进厨房熬粥。冯国兴打着哈欠问她:“你不睡觉,熬粥给谁喝?”“那个张经理独身一人在外地,我昨晚在她家连杯水都是现烧的。”张凤英一边搅动粥底,一边说:“酒醒后估计也没吃的,给她送点粥。”“无事献殷勤。"冯国兴保留后半句没戳破她。张凤英举起汤勺作势要打他,赶人去睡觉,别在这碍事。广兴水产公司,张兰珍坐在办公桌后面还以为出现幻听,抬眸看向来人:“张老板?”
张凤英举起手里的保温桶,笑道:“张总,我寻思你昨晚没吃多少东西,今天醒来肯定胃里难受。就给你熬了点牛肉粥,你趁热喝。”张兰珍呆呆地看着她,问:“张老板,你一大早给我送粥?”张凤英淡定笑道:“你不是说交个朋友嘛,我给朋友熬点粥不会让你为难吧?”
张兰珍憋着一肚子疑问喝完粥,索性开门见山:“张老板,既然你给我送粥,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说说,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张凤英也敞亮:“我想知道,你们广兴为什么不和林潮盛合作了。”张兰珍沉默良久才开口,不是广兴,是她个人不愿意和林潮盛合作。她在商品博览会上和三座城市签订了明年初的10万吨冰鲜鱼供应,带着这笔订单成功调任广兴水产公司。林潮盛仗着是地头蛇老大哥,一直拖着不肯签合同。无非是想压她一头,以后供着他。
难怪昨晚那些老板的态度模棱两可,广兴和林潮盛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张凤英心里巨浪滔天,这是一个出头的机会。可是代价太大,万一没谈成会被材潮盛带着人挤兑他们的生意。
她双手攥紧,忽然沉声道:“张总,我家的档口以后能上博览会吗?”张兰珍意会,激动道:“只要你们符合资质,我第一个投票让你家上!”张凤英掏出文件说:“那我签这份合同。”“好好好!"张兰珍连声说了三个好,一时振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凤英和她耳语一番后,却打了个哈欠说:“我先回家睡觉,有补签的文件你就打电话找我。”
张兰珍心里一阵热切,一直把人送出楼下大门:“张老板,你慢走!”冯国兴知道她签了那份文件,吓得血色全无,低声说:“你是想我们全家去喝西北风吗?!”
“林潮盛有钱和人耗,其他老板未必愿意把钱往外推。“张凤英一脸从容,第二天回到码头先去找小雷老板尝试劝他签合同。冯国兴觉得她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还敢拉人下水。天天都胆战心惊地去送货,害怕林老板说不定哪天就抄家伙打上门。这天回来的路上被堵在外头,广播里的杨经理开骂:“你们的车都给我放去停车场!主干道整天堵着,要是发生火灾,消防车都进不来!”周有为自嘲:“逃不出去就往水里一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