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微不足道的小事。<3久而久之,她将生姜与蒜、葱视为等同配菜。从不自讨没趣的卫溪宸扯扯唇角,倒也没有窘态,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又怎会为这点事难堪,他独自饮下一碗酒,继续与魏钦讨论。“水”足饭饱的江吟月走出门口,一个人坐在酒肆门前的石阶上,与墙角的狗尾草作伴,不禁想到东宫的猎犬绮宝。
那是她和卫溪宸偶然捡到并收养的,初遇时,巴掌大,不知被谁丢在街头,连麻雀都能啄它欺它。1
一晃十四年过去,绮宝仍被养在东宫,她已有三年不曾见到它。世间没有后悔药,已与自己和解的江吟月也不再纠结当初为何没有将绮宝直接抱回江府,她只是有些想念那个喜欢围着她打转的老伙计。<1一条狗的寿命能有多长,她心中明镜,还是想再见一见初遇那晚差点死在她怀里又凭借坚强意志活下来的小家伙。
无论绮宝多老,在她眼里都是小狗宝。
大大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江吟月没有立即回头,知这慢条斯理的动静不是魏钦发出的,按着君臣之礼,也该是卫溪宸先行走出酒肆。魏钦在后。
等左眼余光出现一袭云锦白衣,她向后扭头,等着魏钦靠近。两名男子走出酒肆,在巷子里相对,又说了几句听似无关紧要却暗藏玄机的对话。
卫溪宸临别前,看向还坐在石阶上的江吟月,“回京后,与绮宝见一面吧,机会不多了。”
整整三年,她都没有入宫见绮宝一面。绮宝每次跟他闹脾气,多是与见不到江吟月有关。<2
这话听似寻常,却暗含悲伤,年迈的老狗,时日不多了,它一直在等待她,甚至几次跑出东宫,在偌大的宫廷内乱跑,以为这样就能寻到她。<2江吟月没有应声,由魏钦自然而然地拽起。她挽住魏钦手臂,淡着面容歪了歪头,摆明了是在送客。1若非顾及魏钦的臣子身份,她早就先行一步了。龚先生的事加之过往的恩怨,她真的不想再与这个男子有半点纠缠,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爹爹说得对,姻缘不成利益在,既是利益牵绊,就没必要交心,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1
卫溪宸也非没有自知之明,他摇摇头,转身迈开步子,向后扬了扬宽袖,清雅之姿融入夜幕。
与他一同消失的,是一重重游走在夜色中的暗影。风吹海棠阵阵香,与黄酒的气味交织出夜晚扬州的醉人旖旎。江吟月趴在魏钦的背上,晃悠两条小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只字不提卫溪宸。<1
说得累了,路还漫长,她歪靠在魏钦的后颈上,沉沉睡去。手上的两坛黄酒和大包小包的吃食,不知何时挂在了魏钦的指端。夜已深沉,几条巷子外的长街依稀传来曼妙歌声,却再没有龚先生的舌绽莲花。
魏钦将快要滑下去的女子向上背了背,走进灯火通明的长街,在一家茶馆外见到有些没落的少女。
崔诗菡侧头,扬了扬眉,没有平日的佻达和洒脱,耷拉着肩与二人擦过。纵马离去。
只是江吟月睡得深沉,无从知晓。
魏钦背着江吟月继续走,没有回头。
大大
卫溪宸回到驿馆,见到等候多时的严竹旖,笑着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他坐到窗边,闭眼缓解黄酒的后劲儿,俊朗的面容被酒气晕染一层柔和清韵,更显温和。
严竹旖何等察言观色,早早吩咐侍卫备了醒酒汤,这会儿将富忠才关在门外,由她一人端着汤碗,舀一勺吹轻片刻,递到卫溪宸的唇边。“殿下小心烫。”
适温的汤汁散发药草味,与女子指尖的香气融合,馥郁幽香。卫溪宸却轻轻推开,淡笑道:“无需。”
他的鼻端,似乎还萦绕着江吟月身上浅淡的暖香。严竹旖放下汤碗,眸含涟涟春水。
一身华丽的春日薄裙下,是刚刚沐浴过的柔肤,她轻声试探,今夜是否能够留下。
两人各宿一处,她的面上不好看,怕被家里人猜疑是否在太子这儿失了宠。卫溪宸仍是随和温厚的,但有些事不容置喙,不容商量。看着女子失落离开,他的眼中没有愧疚,有些关系,是该心知肚明的。他能给她的只有富贵荣华,而她渴望的也是富贵荣华。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