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缓缓摘下了兜帽。火光映出一张年轻的脸,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我叫乌曲。"他说,“白乌族最后的血脉。”他勾着唇角笑:“当然,殿下若愿意的话,也可以唤我一声,小叔。”容鲤不肯喊。
他也不在意,只是说道:“当年灭族之时,我贪玩未归,却因祸得福。若将我也一刀捅死,这个秘密便再无无人知道。”“可惜,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今日就有人在此,愿举全力,为殿下登基铺路,为我族还一个公道。”
这一次,天平的另一端,还摆上了一个新的砝码。登基为帝。
好生诱人啊。
世上有人能够在登基为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疑惑之下不动摇吗?然而容鲤终究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也不过如此,我实在不信。”
乌曲有些惋惜,却也不强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殿下现在不信无妨,我的诚意已带到了。殿下若是还想找我的话,便来此就好,相信殿下回府之后,便会有所决断了。”
“不过我要提醒殿下,殿下能用的时间,实在不多了。陛下对殿下的耐心已到极限,齐王殿下的势力日渐壮大。若殿下再犹豫,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的话音刚落,身影便瞬间消失,仿佛从未来过。容鲤手中的火折子尚在颤抖,她袖中的指尖,也在一同颤抖。乌曲所说的,倒真将她不知道的一块拼图补齐了。容鲤在废窑之中静立许久,才转身离去。
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乌曲",今日同她说的这些诸多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中必然有真,也绝不可能无假。而等她回到长公主府后,便知道乌曲如此笃定地说,她会再去找他的原因了。
扶云捧来一个极为新鲜的消息。
“殿下!陈锋方才来报,说宫中传出消息,陛下有意在三月春猎时,正式下旨封齐王为储。”
容鲤脚步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夜。“扶云压低声音,“花朝宴上,陛下当众夸赞齐王′仁孝聪慧,堪当大任',几位老臣顺势请立储君,陛下虽未当场应允,但也并未斥责拒绝。”这就是,乌曲如此笃定的底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