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95章(剧情小修)
这信笺写得没头没尾。
上头没有半点落款,素白极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容鲤等来了这张信笺,却也半点不急一一对手已经咬线了,该着急的就不是她了。
容鲤将那张信笺投入火中,仿佛没事人一般。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是叫人生疑的谎言。那张素白信笺在火焰中蜷曲焦黑,逐渐化为灰烬,如同一只垂死褪色的蝶。大
冬日渐渐地要过去了,容鲤在府中过了一个极清冷的年节。容鲤倒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她照常起居,照常读书,照常去南风馆一一只是去得少了,酒也喝得少了。府中下人私下议论,说殿下大约是终于认清了现实,不再折腾了。
直到正月十五过后,容鲤突然上了一道奏章。奏章写得恳切,说自己“病中糊涂,多有失仪,今病体初愈,愿重归朝堂,为陛下分忧”。字字句句都是低头服软,甚至带着几分卑微。只可惜奏章递进宫去,如石沉大海。
顺天帝按下不批。
容鲤又接连上奏,好容易得来了张典书的驾临。张典书依旧温和慈柔,含着笑说的,却是说陛下看了,但眼下朝中并无合适空缺,让殿下再“安心休养"些时日。
这话传得委婉,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一-陛下不想用她。无妨,这也是她求仁得仁的结果。
隔日,京中便传开消息,说长公主殿下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四处奔走,想要重新经营人脉,竞去堂而皇之地一一联络当初她在群芳宴上拒绝的诸人只是好似也有那样不凑巧。
沙陀国内的内乱在国朝的援助之下基本已然终结,处月晖小王子在中原学会了仁义礼智信,牢牢记得自己的恩人是天朝,顶礼膜拜后,便上书陛下,想要早回沙陀国即位,宣誓处月宗室将世代为中原效忠,做阻绝突厥人的屏障。长公主殿下去寻处月晖之时,他已然将要离开中原了,想要帮助她,也有心无力。
沈自瑾在金吾卫之中顺风顺水,连破奇案,已调任禁卫军副统领。不仅如此,沈自瑾自从在群芳宴上请求退出后,回去之后便没有消停。他在家中不声不响地收拢了生父沈工部纵容妾室毒害主母等等证据,敲响了宫门口的登闻鼓,自己先挨了庭杖三十,血糊糊地在朝堂之上状告生父,求顺天帝为自己做主。顺天帝大大嘉奖他的一片爱母之心,严惩沈工部,又将沈自瑾屡加提拔,如今已是御前行走红人,岂是失势的长公主殿下可比?至于剩下的那位高句丽世子,更是摆明了不见。他当初请求留在中原研习的时间已过,高句丽已来了三四封国书,催促他早日回国,他也如同处月晖一般,不日便要离去,只是没有处月晖那样匆忙。兴许当初高赫瑛留下,是因想讨长公主殿下欢心,但群芳宴一事后,也不知是不是长公主殿下彼时在亭中将他伤得太狠,如今他见到容鲤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再不肯与她见面了,只等过些时日,北方官道化冰,他便回高句丽去也容鲤连吃数次闭门羹,京中的风向彻底变了。若说年前,长公主只有垮台之兆,如今便是板上钉钉的长坐冷宫,先前还尚且有几个老臣依旧看好容鲤,现下已尽数倒戈,纷纷去了齐王殿下麾下了。果然,花朝节宫宴,又无长公主赴宴之旨。在长公主府中,分明可见不远处皇城热闹,火树银花不夜天,王公贵族与民同乐,欢庆非常,而容鲤这儿已经经年累月的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她怔怔望了一会儿天边绽放的烟火,便带了携月一个随从,又打算往南风馆去。
两人无言同行,与涌去东市看烟火的民众背道而驰。在人潮涌动之中,容鲤被几个小孩子撞了一下,待回过神后,掌心不知何时便多了一张纸卷。
上头那还是那一句话:
“殿下,甘心吗?”
只是这一次,上头写明了时间地点。
“丑时三刻,西市废窑。”
“独来。”
携月在一旁欲言又止,容鲤却已将那纸卷重新团起,塞回袖中。“先去南风馆罢。“她改了主意,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然而她的骨血之中,已有火焰在烧。
等了又等,终于到了这一刻。
得先饮半盏,压压她心头火气,免得这心头的火忽然烧起来,将彼此你我都烧得一干二净。
大
子时过半,南风馆的一处小门悄然开启。
容鲤换去了一身华服,只做寻常打扮,仿佛就是京中再常见不过的一个行人。只不过她袖中还藏着一枚小小的信号弹,若有不当,立即燃放。西市废窑在城西最荒僻处,早年是烧制琉璃瓦的官窑,后来因工艺失传废弃,已有十余年无人问津。传闻此处夜半常有鬼火,附近居民多绕道而行,不想今夜倒是成了隐秘会面的绝佳地点。
容鲤抵达时,离丑时三刻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废窑入口坍塌了大半,只余一个勉强容人侧身而过的缝隙。里头黑黟黔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风声穿过破损的窑壁,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她立在窑口,没有立刻进去。
月色被云层遮掩,四周寂静得可怕。远处隐约还能听见花朝节庆典的余音,笙箫丝竹飘渺而来,衬得此处愈发荒凉。“殿下既已来了,何不进来?”
声音从窑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