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舆图,隐竹观在千丈崖瀑布附近,想来是千丈崖瀑布。”
岑镜大喜,忙道:“有瀑布水流应当不小,会有空地,今夜有月,可以见光,或许可以猎杀那猫头鹰。”
只要杀了对面用以追踪的猫头鹰,这深山老林里,他们基本就安全了。“嗯!"厉峥应下,随后对岑镜道:“我们过去。”说着,厉峥看向岑镜,问道:“你还抱得动吗?”岑镜知道厉峥要用刀探路,便道:“能。"刚才厉峥帮她托了许久,她的胳膊缓过来不少。
厉峥再次伸手搂紧岑镜,两人一道从那树根底下出来,顺着水流传来的方向走去。
瀑布落下的水声越来越大,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竹林边缘,见到了瀑布下的那片深潭。
两人出了竹林,抱着王守拙来到潭边。诚如岑镜所判断的那般,此处没有密林遮挡,残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如细纱般轻笼而下。潭边好多天然形成的巨石,半埋进土里,在月色下,好似一颗颗巨大的鹅蛋。总算是能见些光了,厉峥右手中握着绣春刀,暂且松开岑镜,向瀑布的方向走了几步。跟着他轻巧地从一块巨石上跳了下去,只露出胸膛上半部分。厉峥四处观察了下,而后朝岑镜伸手招了下,“来。”岑镜抱着孩子走了过去,厉峥指着那块石头下,对她道:“你俩先在这歇着。”
岑镜正准备往下跳,却发现这个高度有些尴尬。若她一个人正好能跳,可她现在抱着个孩子却没法儿跳,下去肯定站不稳。厉峥看出了她的迟疑,便道:“你侧身蹲下。”“哦……岑镜依言照做,怎料她还没完全蹲下去,厉峥抬脚踩上石头上的一块凸起,身子往高抬了一瞬,跟着便将她横抱在怀,旋即一转,就将她和王守批稳稳抱下了那块巨石。
不得不说,这武官的气力当真不容小觑,今夜他搂着自己时,那手臂便如钢筋铁骨,半分撼动不得。现在抱他们两个都轻轻松松。厉峥将她放下地上,岑镜便也放下了王守拙。小小一个孩子,此刻还咬着布老虎,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那布老虎被口水浸湿了一片。岑镜冲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王守拙立马点头。见他这么乖,岑镜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安抚道:“等锦衣卫都走了,姐姐就送你回家,先歇会儿。”
岑镜靠着一块石头坐下,将王守拙抱在了怀里。而厉峥则从后腰革带上解下一把形制精巧的弓弩,趴在那巨石上,静静地观察着天空。约莫半刻钟后,右侧竹林里忽地传出猫头鹰的低沉悠长的咕咕声。厉峥立时警觉,抬起了手中的弩。很快,他便见一棵竹子被压弯。上头蹲着一只黑影。厉峥对准那黑影,瞄准,下一瞬,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那竹头上的黑影,扑棱着翅膀掉下了地面,很快没了动静。
不知他们有几只猫头鹰,厉峥不敢托大。射杀一只后,继续蹲守。半个时辰后,月升得更高了些,但再没有任何猫头鹰的动静。厉峥再次观察四周,直到确认再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这才收了弓弩。他转头看向岑镜,“暂时安全了。”
厉峥来到岑镜面前,在她面前半蹲下。他一膝着地,另一条腿曲着,手臂松松垮垮搭在膝盖上。
他看着岑镜的眼睛,严肃地问道:“现在告诉我,为何抗命救人?”许是厉峥气场过于严厉,怀里的王守拙明显抖了一下。岑镜忙伸手揽住王守拙的头,将他护进怀里。
摸他脑袋安抚了下后,岑镜这才看向厉峥。她想了想,厉峥极厌恶擅自行动,破坏大局的行为,那么她就不能说实话。但她也不能完全撒谎,厉峥是聪明人。最好的方式,是告诉他她的决策过程。
现在他之所以诘问,是因为在他视角下,掌握的信息和她不同,因此风险评估也和她不同。只要他听完她的决策过程,想来就会重新评估风险,对她的庆恶和斥责会少一些。
念及此,岑镜对厉峥道:“当时堂尊下令时,你们正在和对面厮杀。观里的那四个人也听到了动静,他们派出来三个人过去查看。当时观里只剩下一个人,正是救人最好的时机。”
岑镜颔首低眉,以示歉意,接着对厉峥道:“而我手里正好有今日赵爷给的吹箭,又有石灰粉可做掩护。而前往最近集合点的路,我也提前确定好了。思来想去,觉得救人这事可行,于是我……”“于是你便去救人?"厉峥接过岑镜的话,他紧盯着岑镜的眼睛,语气愈发紧逼,“当时我下令化整为散时,便已是确认此战不敌。那时我们尚未撤离,我便叫你先跑。你不会武,我们可以拖他们一阵子,你正好趁机抓紧离开!”厉峥说着,方才那令他胆寒和后怕之感再次浮上心头,语气间明显已有怒意,“你贸然跑去救人,可曾想过会延误你逃跑的时机?倘若你救人出来,而我们已经撤离,严世蕃私兵发现你,单独追你,你可还有活路?”当时那一夕闪过的岑镜可能会死的念头,再次浮现。后怕牵扯着他的肺腑,此刻他只想从此、彻底绝了岑镜这等贸然行动的念头。他的话越说越重,语气也更厉,“你贸然行动,还得让我分神来救你!我们此刻本该前去集合处集合,可现在你我已经偏离路线。眼下是暂时安全,若不慎再被严世蕃私兵追来,你可知我们会面临何等样的后果?”厉峥的质问句句直扎岑镜的肺腑,她下意识将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