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出门在外,我的餐饭你亲自过手。”
赵长亭不解,但堂尊这么吩咐,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在堂尊身边,要学会不该问的不问。赵长亭没有多言,只行礼称是。
厉峥转而问道:“让你查的房间,有线索吗?”
“属下无能,还在找。”赵长亭答过后,接着道:“回禀堂尊,还有件更要紧的事。”
厉峥抬眼看向赵长亭,赵长亭道:“丑时尚统那边派人传信回来。他们已经搜过郑中的家宅,并未找到账册原本。听他家中人说,郑中在分宜县郊外购置过一处庄子,建了庭院,平日常去那边小住,便紧着带人去了。派人回来时,已经走了一个时辰,约莫天亮后能赶回。”
“郑中家宅那边呢?”厉峥问道。
“尚统留了人看守。”赵长亭如实答道。
两条线索一时半会儿都没了进展,厉峥伸手捏捏眉心,对赵长亭道:“知道了。无论是临湘阁里,还是尚统那边,一有新消息,便即刻来通知我。”
“是。”赵长亭行礼,随后离去。
厉峥捏捏眉心,去净室从头到脚冲洗了下,重新穿好衣服。出来后,他合衣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清晨,卯时。
已在这个时辰起惯的岑镜,在榻上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茫然,随即一愣,频繁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红罗帐幔,丝绸软被,镂空雕花架子床……她这是在哪儿?
她努力追溯,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眼前出现跟着锦衣卫策马赶路的画面,尚统说还有两日就到宜春县。
是了,他们不是在赶路吗?她怎么忽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岑镜翻身起来,可身子刚动,一种陌生的,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岑镜紧紧蹙眉,跟着便发觉全身酸痛。
岑镜短促地喘气,坐在榻边稍缓,都不敢做幅度大一些的动作。她这是怎么了?骑马太久?还是摔下了马?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手里有东西。岑镜抬手,发现掌心里躺着一张字条。
岑镜不解,将手中字条打开。
看清字条上的字后,岑镜微惊,上面竟是她自己的字迹,只有十二个字,“施针遗忘,莫问昨夜,留书桌上。”
岑镜一愣,竟是她自己给自己施了针?也就是说她忘记了几日的事情?
忘记了多久呢?昨夜发生了什么?她身上这剧痛又是怎么回事?
岑镜忍着痛起身,缓步走到桌边,正见桌上留有她自己写的书信。岑镜拿起书信,细细读了起来。
五月二十日,至江西宜春县县衙,钱粮师爷郑中中暑身亡,经重新检验,乃密室高温烧炭致死。此人早已倒戈朝廷。宜春县衙众人尽皆羁押。
五月二十日晚,随堂尊入临湘阁查郑中案线索,暂留临湘阁。当夜有事发生,事出从权,施针遗忘,堂尊知晓。案情若有不明,询问堂尊,施针之事,不可叫第三人觉察。
此番虽施针作尾,但有一搏之力,当信己。阅后即焚。
如果昨日的五月二十日的话,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五月十八日,也就是说她忘记了两日的事。
岑镜拿着信,走到门侧窗后,将窗户拉开一条缝,朝外头看去。是一间装饰豪华的酒楼,她的位置在二楼。看着楼梯上走动的锦衣卫,以及一楼对面十步一人的值守,岑镜放下心来。
她重新回到桌后,撑着桌面,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也只是坐在椅子三分之一处,以免不适。坐下后,她撑开书信,再次仔细阅读起来。
信上只提到了郑中案、施针的事、以及一句隐晦的提示。她这么写,定有缘由。
案子必会提及,她了解自己,任何时候都不会耽搁正事,她不能失去留在诏狱的机会。
岑镜眉微蹙,看来昨夜,她其实是跟着厉峥来查案的。可是此刻,她为何身上这般酸痛,更要紧的是……岑镜唇紧抿,那令她陌生的撕裂痛感,每动一下,都叫她承受难以言说的苦楚。
而身上这陌生的疼痛,书信中却丝毫没有提及。要么施针与此事有关,她必须忘记,要么就是根本不重要,没有记录的必要。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她昨夜莫不是在临湘阁这等烟花之地,被人欺辱?
可转念一想,说不通。她一向是跟着锦衣卫一同出入,断不可能有人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造次。尤其厉峥恶鬼之名远扬,有他在,哪里还有别的鬼敢出来?
最麻烦的是,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被欺辱,毕竟她未曾经历过人事,无法判断这等疼痛是否与此有关。
如果这件事根本不重要,她揣测,约莫是这一路赶来江西,连日骑马造成的伤痛。
她了解自己,既然自己选择施针遗忘,那这件事,不记得必然对她更有利。按理,她应当相信昨夜的自己做出的决定。
可这隐秘的疼痛,实在叫她心下难安。
岑镜静思片刻,心中有了决议。她只需要确定一件事,自己是否有被人欺辱的可能?只要没有,那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无需再过问。
看来只能等见到厉峥时,再旁敲侧击地问问。
岑镜再次看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