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雪冷声道:“能治,但你心脉已经重创,若接好灵根让灵力游走,亏空的身体容纳不了灵力,活不过十年,当个凡人只治好心心脉还能活上几十年。”燕如珩笑出声来,温和道:“这便不劳医仙忧心了,能活几年是几年,在下宁愿作为修士早死,也不想成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活上几十年。”梅枝雪面无表情:“我为何要救你?”
夜迢站在梅枝雪身后,并未参与他们的交谈。燕如珩低头咳嗽几声,锦帕擦去唇角的血,他又笑起来,仰头看着梅枝雪,身旁的弟子抬手祭出一方宽大的琉璃盒。燕如珩问:“不知这东西可否作为诊金?”梅枝雪垂下的手攥紧。
琉璃盒很大,是专门打造的盒子,比翼鸟就算身量没有朱雀和青鸾那般庞大,却也有一头海兽般大小,它们的心脏自然也大。这琉璃盒周身白雾缭绕,寒气缕缕,而其中放置的,是一颗赤红的心心脏,早已停止跳动,离体后变得暗淡不少。
梅枝雪掠下竹楼,抬手便要去夺琉璃盒。
燕家弟子赶忙收起,躲过她的进攻,燕如珩则轻飘飘说:“前辈莫要冲动,我既敢来,便能保证没在下颔首,你打不开这琉璃盒。”梅枝雪扑了个空,她站在原地,侧首看着他们。燕如珩长身玉立站在远处,而他身后更高的地方,夜迢一身红衣立于竹楼顶端,两人都在看她,一个如豺狼般阴险,一个神色复杂难以辨别真心。“不知前辈愿意医治吗?"燕如珩温声问。梅枝雪安静看他许久,约莫有一刻钟,燕如珩脸色始终未变,虚伪的笑挂了整整一刻钟。
末了,梅枝雪弯唇嗤笑一声,转身进屋:"进来。”夜迢从竹楼跃下,燕如珩从他身前经过,将一个白玉瓶塞给他,用极轻的声音说:“将这点上。”
燕如珩进屋,关上了门。
夜迢站在门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中的白玉瓶。这毒药特制,加入了麒麟的鳞甲中和毒性,纵使是医仙也觉察不出毒性,今晚他便会以另一只比翼鸟的心脏逼迫梅枝雪缔结婚契。待她的记忆快被蚕食后,燕如珩会替她解毒,此后夜迢便会带着失去记忆的梅枝雪离开。
只要有婚契在,夜迢可以骗梅枝雪他们早已结亲,只是她因意外失去了记忆,记忆全无的医仙会放下所有戒备。
此后再无医仙,也没有影杀阁主,只有居住在一座小村子里的夜迢和他的夫人。
屋内的梅枝雪开始为燕如珩接灵根,她闭目专心,未曾闻到半开的窗外飘进来的无色无味的香。
朱雀去往西侧,它一瞬万里,眨眼便到了破损的禁制前,唳鸣一声,随着它的振翅,赤金火焰烧上古铜色的禁制,它绕着禁制翱翔,带有玉灵之力的火焰将几万里长的禁制一点点修补。
随着越来越长的禁制补上,它翱翔的速度变得缓慢,它的啼鸣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清脆,振翅的力道也愈发虚弱。
在补完最后一处禁制后,朱雀正欲扬首飞上高空,找个能落脚的栖息地,凭空出现几十根锁链,捆缚住它的双翼和金足,两根在空中盘旋,绕过它的脖劲而一张不可估量的巨网兜头落下,提前下好的禁制亮起金光,将挣扎的朱雀桎梏。
虚弱的玉灵连腾飞都已是不易,根本未注意万丈高空下何时出现了渔船,船上的修士几十个站成一队,死死拽着锁链,将要飞上高空的朱雀压制。几万里外,鲲补好另一半的禁制,百艘渔船忽然出现,蒙面之人用同样的方式,在鲲要潜入海底之时捆缚它浩渺的身躯,它沉重低鸣,拖拽着要往海底去掏空神力的玉灵连化神境的修士都未必敌过,随着它拼死挣扎,那些带有利刺的锁链勒进它的血肉,已变得澄澈的海水再次被血染红,这次染红它的血,来自于鲲。
百位修士被拽入海里,剩下的人拼死用力拖拽锁链,锁链上束缚玉灵的符咒来自早已失传的上古阵术,鲲不知道这些人修为何要对它出手,又为何要用这种令它疼痛的方式拖拽它。
鲲没办法潜入海底寻找海渊,朱雀也无法飞上高空另寻歇脚的地方。两只玉灵被束缚在两边,而在它们之间,一道黑影出现,他悬停在万丈高空内,垂眸听着两侧玉灵的鸣吼,痛苦的声音传扬万里,能令整个海外群岛都听清。
兰洵抬手,足以蔽日的刀影逐渐凝实,他两掌一挥,两柄刀影拔地腾飞,去往两侧几万里外。
一柄刀悬停在朱雀上方,一柄在鲲的上方。兰洵眸底赤红,抬掌落下,操控几万里外的两柄刀以骇然之势劈斩而下。朱雀扬首,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鲲在海里翻滚,又将不少人带进海里。远处匆匆赶来的几千艘渔船惊恐看着,一路疯狂燃烧灵力催动渔船加速的海外仙岛修士们瞳眸微颤,他们看着两柄巨刀落下,锁链桎梏了玉灵的自由,两柄刀一个斩向朱雀,一个斩向鲲。
“住手一一”
百姓和修士们只觉得心神欲碎,有人从船上奔出要去截停那两柄刀。铮然嗡鸣声响起,从天际遥遥飞来黑影。
刀影并未落至玉灵身上,一朵盛开的莲花悬停在朱雀上空,而几万里外的鲲也同样如此,被一方变大为径有万丈的古铜色篆盘截停。两柄刀与十二辰和天罡篆僵持,一方骇然压下,一方铮然抵抗。兰洵倏然睁开眼,咬紧牙关:“慕夕阙,闻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