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他跟着她走了会儿,在即将到家之前,闻惊遥攥住她的手腕。慕夕阙顿住,回头看他,仿佛没瞧见他身上的血窟窿,她与他安静对视。闻惊遥抬手替她拂开鬓发别到而后:“我和你一起留下来,你想帮助海外仙岛的人是吗,上辈子他们对你还不错?”“嗯。”慕夕阙别过头,“对我很好。”
这些渔民对她从未有过排斥,慕夕阙还跟着邻居去捕过鱼,在那苦得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跟他们出海风吹日晒,或在家帮他们晾晒海产,对她来说辛苦却又满足。
“夕阙,我和你一起留下来,既要残害玉灵,那便不是我们能袖手旁观的事了。”
慕夕阙没拒绝,她挣开闻惊遥的手,率先进了院里。院里无人,木楼里的几间房子亮着光,大家都没睡,此刻却无人出来,知晓慕二小姐什么脾气,于是蔺九尘他们选择不追问。慕夕阙去了水房,里头几大桶干净的热水已经备好,姜榆还准备了新的浴桶,她解下衣裳泡进去,温热的水驱散了些身体的寒意。闻惊遥去了另一间小隔间清洗,他比慕夕阙动作快,等他收拾好,处理伤口换上新衣,慕夕阙才刚从水房走出,长发披散,她正用布巾擦发。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慕夕阙绕过他直接上了二楼,推门进去。闻惊遥在院里站了会儿,约莫有一刻钟,他也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二楼内,慕从晚还未睡,她坐在榻边,一言不发看慕夕阙收拾,她烘干自己的头发,宽松的寝衣单薄,好似在身上晃悠。屋里放了暖炉,六月的天对于慕夕阙来说已是炎热,可对慕从晚来说,却如同寒冬腊月,只能靠取暖争取一丝暖意。慕夕阙进来也没说话,梳好发后,她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安静了会儿,慕夕阙道:“对不起,阿姐,我并未有意要跟你发脾气。”她知道慕从晚不会生气,慕从晚从未生过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可慕夕阙还是要道歉,在吼了慕从晚后,其实她便后悔了。慕从晚的声音很轻:“是我失言,我也得跟你道歉,小夕,抱歉,我并未体谅你。”
慕夕阙低下头,看着自己握着梳蓖的手,她不敢回头看慕从晚,只能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可是阿姐,如果让我为了保全自己不受伤,看你去死,看慕家遭灾,活着对我来说便只是痛苦了。”慕从晚看着慕夕阙的背影,妹妹比她要高上小半头,她的身子劲瘦高挑,这般低着头,肩胛骨略有些突出,过去的慕夕阙浑身都是傲气恣意,自打几月前见面,她便宛如变了个人,沉稳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小夕,你是不是受欺负了,有人给你委屈了吗?”慕夕阙攥紧拳头,梳蓖的梳齿卡在掌心中,扎出一拍细密的印记,她咬着牙道:“没有,只是做了场噩梦,梦到你们都不在了。”她安静了片刻,声音更低了几分:“只剩我自己一个人,梦醒了,有些害怕。”
慕从晚叹息了声,她走上前,坐在慕夕阙的旁边,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低头看她掌心里的梳蓖。
明明慕夕阙是个化神境的修士,可却被一个凡人轻易掰开了紧攥的拳头。慕从晚取出梳蓖,搁在桌上,而慕夕阙还低着头。“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慕从晚抬手轻碰她的左臂,问道:“伤还疼吗?”慕夕阙摇摇头,嗓音略沉:“不疼。”
“以后少受些伤,阿娘瞧见了又得心疼,你幼时老打架受伤,我可没少瞧见阿娘掉眼泪,她也是没办法。“慕从晚握住她的手,“小夕,人活一世,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如果真的有一日你要失去一些人,也不要难过,你就向前走,记住这些人,一直走到你生命的尽头。”
她看到慕夕阙的下颌上滴落的水滴,慕二小姐鲜少落泪,今日哭了两次。慕从晚揩去她脸颊的泪珠,温声说:“你想我活着,我就努力多活些日子,明日我们出海,可是小夕,你也得答应我,如果这次还没有办法,那就不要再坚持了,仅剩的这些年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了。”慕夕阙的喉口堵得难受,像是卡了一根木刺,呼吸间都扎得她血肉淋漓,慕从晚在她面前自刎,对长姐的愧疚和那时喷溅在她脸上的血,成了她百年的梦魇,以至于她迫切地想要救下姐姐,想要她活着。梅枝雪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慕夕阙闭上眼,闷闷应了声:“好。”
天刚亮,慕夕阙便起身了。
昨夜她睡在躺椅上,慕从晚多次让她回榻上睡,慕夕阙愣是拒绝了,换做过去的慕夕阙或许会接受不了,可如今的慕夕阙连个树杈都能躺着睡着,更何况还有个躺椅。
她收拾好东西,慕从晚也已经起身,裹上外衫,戴好披风,慕夕阙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
蔺九尘他们也已醒来,师盈虚坐在院里的木桌旁,正在招呼她们。“夕阙,大小姐,我方才去买了早膳,一起吃点吧。”这早膳是给慕从晚买的,她一日三餐都得用,于是师盈虚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拖累,便干脆买了所有人的饭。
海外仙岛的早膳也是粥类和包子,慕夕阙给慕从晚端了碗清淡的米粥,加了些白糖。
蔺九尘将包子递过去:“素的,慕大小姐爱吃。”他们自动略过昨晚的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唯独蔺九尘看了几眼正身肃坐的闻惊遥,纵使闻少主瞧着没什么异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