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搁在她面刖。
“大小姐,夫人送你下山,是忧心心你的安危,哪能这般吹风呢?”慕从晚裹着披风,苍白的脸甚至能与雪融为一体,她望着窗外,街上空无一人,而寂静的夜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奔来。她闭上眼,两行清泪快速落下,砸落在桌上。“祟种来了。”
鹤阶并不会攻城屠戮百姓,因为淞溪主城内的商业繁荣,这些百姓手中的产业对鹤阶来说是一笔极大的财富,与崇俭禁奢的东浔截然不同。于是老妇撑着昏花的眼睛看去,窗外街上疾风略过,快到她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待反应过来,只余鼻息里潮湿血腥、又混杂些腐臭的气味。刚才从窗边过去的,是几只祟种。
老妇忽然跌坐在榻上,她怔怔看着高耸的山影,此刻已被霜雪覆盖。祭墟内全是黑雾,那些便是秽毒。
秽毒是会攻击人的,它们会凝化为利刃,或变成一只长满獠牙的野兽一口咬下,起初慕夕阙和闻惊遥仗着天罡篆和十二辰的庇护,尚且能全然不顾这些称毒,安心修补那些破损的禁制。
随着禁制一个个被补上,十二辰和天罡篆的神力越发虚弱,也逐渐拦不住里头强盛的秽毒,他们便需要去打,两人身上都被咬下不少血肉,割出血痕。秽毒侵蚀神魂,这世上唯二能免于秽毒侵蚀的,只有有神器庇佑的神主,神魂受器灵护佑,因此即使被秽毒所伤,也并不会感染秽毒。最后一个禁制补好,闻惊遥躲过一旁的秽毒,朝慕夕阙冲来,拽住她的手,两人提气跃上虚空。
随着祭墟内修补完毕,外围碎裂的天柱已看不出一丝裂痕,在外镇守的长老大喜:“祭墟补好了!”
她率领弟子守在这里已有十七天,十七天未曾合眼,未曾用膳,看着天柱上的裂痕一点点消失不见。
弟子们欢呼,这十几日颓靡紧张的气氛陡然消失。纪挽春也守了十几日,装模作样,但也确实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仰头看着已被修补好的祭墟,祭墟这一头是十三州的人在守着,另一头是海外仙岛的人在镇守。
两道身影冲出,众人顷刻间围上。
慕夕阙和闻惊遥的身上破烂,到处都是血,进去时穿得整洁亮丽,如今胳膊和腿,身前身后,甚至脖颈上都有啃咬和割裂的伤。一名长老赶忙将身上带的丹药递过去:“二小姐,圣尊,两位辛苦了,对十三州舍命相救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休息的地方在百里外,我这就托人准备沐浴和伤药。”
慕夕阙笑着婉拒:“不必了,离家太久,我想先回去。”闻惊遥也道:“有劳长老忧心,我们便先离开。”他们这般说了,长老便也不再挽留,只能再次拱手:“谢过慕二小姐和圣尊相助。”
客气的话不必多说,弟子们让出一条路,而慕夕阙和闻惊遥的灵舟停在密林外,两人朝林外走去。
路过纪挽春之时,他微笑颔首,挑不出任何毛病,并未阻拦,什么都没做。有人看慕夕阙和闻惊遥离开,两人身上的血滴了一路,看了许久,直到看不到身影后,低低叹息。
“唉,这秽毒到底何时才能彻底拔除?”
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一句话,却又是无数个修士心中所向。纪挽春自也听到了,他背着所有人,看似是在目送慕夕阙和闻惊遥离去,实际嗤笑了一声,他看着一艘慕家的灵舟拔地腾飞,闻惊遥应当也在上面。两人是未婚道侣,去往淞溪的路上会途经东浔,没必要各自驾驶灵舟,他们刚出来便急着回去是纪挽春早便猜到的,慕夕阙肯定知晓金龙靠十二辰供给。但从祭墟到淞溪,需要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足以将慕家变为一捧焦灰。
慕夕阙和闻惊遥站在密林里,看那艘灵舟由慕家暗桩弟子驾驶飞往淞溪。“鹤阶应会一路尾随这只灵舟,确定我要回淞溪,他们认为你也在舟上,便不会半路对我出手,起码上一辈子是这样。”闻惊遥侧首看她,慕夕阙的脖颈间有一道伤痕,血虽已止住,但翻开的血肉仍旧狰狞,那道伤痕险些切断她的血管,定是疼得很,她却根本不在乎。慕夕阙又道:“从这里赶不回淞溪,我们不回那里,虚空应当有鹤阶的兵力把守,只能走陆路,时间不多,将天罡篆给我。”闻惊遥祭出天罡篆,半分不犹豫便给了她。慕夕阙转身朝东南方向奔移,闻惊遥也紧随其后。她并不在乎催动灵力会令身上的血流得更快,会崩裂她的伤口让她疼痛,她只是在跑,边跑边调动十二辰,这朵莲花几乎快要合拢,只剩下五六朵花瓣还盛开。
慕夕阙掏空十二辰,将仅剩的神力借给同样快要掏空的天罡篆,一朵朵莲花花瓣逐渐合拢,而随着十二辰的虚弱,暗淡的天罡篆却逐渐耀眼。直到十二辰彻底成为一朵合拢的莲花,慕夕阙将恢复六成神力的天罡篆塞给闻惊遥。
冷风切割在脸上,他们已入化神境,速度快到能一瞬百里,在林间快速掠过,所过之处刮起的利风带动枝叶簌簌摇晃,山林里的灵兽见到两人,皆都停足看来,却只见他们一闪而过的衣摆。
慕夕阙并未提前告知过闻惊遥她的目的,但他知晓她要去做什么。她要做一件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有悖天道的事。宴逢挥出最后一刀,绯刀割开喉管,收割了容芜的性命,她摔落在地,而身旁不远处,是她的弟弟容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