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翻开药箱,动作熟练。
可燕如珩的伤只处理到一半,门外便传来弟子匆忙的通传。“少主!内城外聚集了不少百姓,麒麟动荡引得民心惶惶,不知谁起的头,百姓要咱们给个说法!”
燕如珩搭在膝上的手攥紧,怕什么来什么,麒麟动荡他们尚能撑一会儿,等鹤阶前来彻底镇压,但因麒麟要出山引起的人心动荡才难以对付。燕如珩博览群书,也自是知道治宗之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座城不是靠赤敛燕家撑起来的,而是靠着赤敛盈千累万的百姓们托举。他抬手挡住医修:“不必了,你出去。”
医修拱手退离,留下一瓶上好的丹药,而燕如珩并未吃药,换了身洁净的白衣,推门而出。
燕家半数弟子都追在他身后,一时之间,主宅内只剩半数人留守。交错的屋檐上,一人身影快速闪过。
赤敛主城内城边缘聚集了乌泱泱的百姓们,有些手抱稚童,有些捧着麒麟神像,外三城的百姓多是些家境普通的平民,内三城的贵胄们并不会明面掺和这些斗乱,而是在背后观局。
燕如珩刚出现在众人眼中,有百姓立刻举起麒麟神像:“少主,我家供奉的麒麟神像今日忽然动荡不止,我们还听到疑似麒麟咆哮的声音!”“我家的也是,今个儿下午便一直鸣响!”“我家也是如此!”
并非所有百姓都会供奉玉灵神像,一尊神像要用上好的木头雕刻出来,并由燕家授灵,非寻常百姓能负担起的。
因此许多人参拜的是城心的祠庙,那里有尊竖立了万年的麒麟神像。燕如珩站至高台,眉目清俊,温文儒雅,温声道:“请诸位稍安勿躁,麒麟并非要出山,是有贼人闯入了山。”
百姓之中,一个头戴布巾的人道:“可是少主,赤敛的结界玉灵近些年确实虚弱了,您方才也说是有贼人闯进山了,那是麒麟居住的地方,外人怎能轻易闯入?”
燕如珩唇角扔挂着温笑:“只是近些年麒麟沉睡罢了,何况赤敛并未有灾祸,燕家便未全数打开结界玉灵。”
“人祸是没有,天灾却有。”一个身着麻裙的女子大步上前,指着天说道,“连续三年收成锐减,虫灾不断,种下的粮食大半都被虫子啃了!去年年底一场暴雪下了一月,地都冻上了!”
“是啊,少主,这些年来又是洪水又是雪灾,我们小百姓一年就指着这块地了,如今都快养不起家了!”
“若麒麟真如过去那般强盛,又怎会天灾不断?”不是所有城池都会全数打开结界玉灵,结界玉灵更像是一种防御的手段,若有邪祟进城、或是敌人攻城才会全数打开。但玉灵只要在山里,它周身的福泽之气便会抵御天灾,保岁丰年稔,谷物丰收,守护大多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庄稼。“少主,麒麟它到底如何?”
许多人在问,这些人愤懑的神情以及恐慌的眼神,和声声有力的讨问,落在燕如珩眼里,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愈发少,只觉得聒噪烦嚣。若非要撑着面子,谁敢指着他的脸问这些,下一刻他的剑便会枭了那个人的脑袋。
一旁的燕家弟子小声道:“少主,您得说几句。”燕如珩闭上眼,忍住心中的杀意和不耐烦,他睁开眼,仍端着温和的笑。“棋麟无恙,不知各位有人听说前些时日的东浔之难吗?”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
闻惊遥夺得天罡篆那日,对着天镜说了这些事,东浔遭几十只祟种攻城,这便意味着秽毒现世,祟种重回十三州。
燕如珩又道:“秽毒早已出现在十三州,祟种也不止那些,玉灵与祟种水火不容,麒麟觉察出祟气有异样自是正常。”“可是一一”
燕如珩打断,眸色冷了些:“前些时日赤敛城外也有一只祟种出没。”这话一出,人群喧嚣,皆都无法冷静。
燕如珩看那些百姓恐慌的神情,心下想笑,却又得端出一副姿态。“不过诸位放心,燕家已经派人去镇压,麒麟也是觉察出祟种气息才异样的。”
有人迟疑,仍是不信:“可是近些年来的天灾也确实频发,往年也没有这般过。”
真是不依不饶,令人厌恶。
燕如珩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仍端着笑:“玉灵也并非所有天灾都能抵御,燕家这些年行善积德、广济天下,麒麟定会庇佑我们,庇佑赤敛的。”他上前一步,离台下的百姓近了些,抬手接过一个百姓怀中的麒麟神像,用洁净的衣袖擦去神像上隐约的浮尘。
燕如珩低声道:“我们信仰玉灵,我们在守护玉灵,我们并未徒造业障,棋麟又怎么会出山,它一定会在那座山里,守护我们千千万万年。”许是燕如珩的话太过真诚,他的神情也过于诚恳,方才还闹哄哄的百姓们竞真的渐渐安静下来。
燕如珩又道:“天灾近些年确实频发,百姓们受苦了,燕家也有意赈灾,明日我会让燕家开家库,每家每户按人头算,一人三金,诸位觉得如何?”三金是寻常百姓劳作几年才能赚来的。
此话一出,百姓们欣喜,只觉是自己错怪了燕家。有人立马拱手:“多谢少主!”
“多谢少主!”
燕如珩抬手,制止这些百姓的跪拜行礼,他长身玉立站在高台,望向这些百姓,目光温和:“诸位也是忧心麒麟罢了,它并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