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如珩彻底进了山,随泱也紧随其后。
随泱一去便是两日。
闻惊遥自那日短暂清醒后,没多久便再次昏了过去,一睡整整两日,这些天来他的院里始终有医修昼夜不停地守着,庄漪禾也没空去管燕青来的事情。这事情自然便落到了慕家头上,慕夕阙直接揽了过来,名正言顺不去看闻惊遥,只说自己在忙。
“忙忙忙,阿娘已生气了。"慕从晚走进凉亭内,见慕夕阙靠在竹榻上优哉游哉吃糕点。
见她来,慕夕阙拍拍身侧的竹榻:“坐。”慕从晚放下食盒,坐在她身旁,看她还斜躺着,默了默,问道:“你与闻少主闹矛盾了,是吗?”
慕夕阙眉梢微扬:“这么明显啊。”
“你们之前便有嫌隙,我能看出来。"慕从晚看着她说道,“我听说闻少主此番伤势格外严重,心境大跌,若让鹤阶知晓,必要有所动作。”“无事,安心。"慕夕阙淡淡回道。
见她不想回答,慕从晚便不再多说,看向竹榻旁的书案,上面摞了些近来搜寻的线索,关于燕青来身死一事,以及十三州有关玉灵的书籍。“看十三州玉灵作甚?每个城池的玉灵,《玉灵录》里都有记载,没必要看这些野书。”
慕夕阙扬声回道:“就只是看看。”
慕从晚拿起来另外几封密信,细细翻看,越看眉头越紧:“如今全是对两家不利的一面,柳家人被救后,柳确却并未翻供,反而还坚持是自己杀了燕青来,而使出流星刃的那个人身份不明,对慕家也不利。”慕夕阙笑了声,目光落在慕从晚手中的密信上,眸色深沉:“是啊,柳确怎么还不翻供呢?”
慕从晚放下密信,看向慕夕阙:“燕如珩心思深沉,他不会想不到若你们救了柳家人后柳确会翻案,因此定会有所准备,柳确至今不肯翻供,应是与此有关。”
她顿了下,又道:“可暗桩去查了,柳确的亲人挚友如今确实安全,按理说威胁已消失,他不该再帮其顶罪。”
慕夕阙坐起来,见慕从晚柳眉紧拧,不免觉得好笑:“阿姐,你皱眉的时候有些好笑,凶巴巴的。”
她从未说过这些逗她的话,慕从晚一愣,红唇微抿。慕夕阙看了眼密信:“柳确不敢翻供,自是威胁还未解除,他不求助于慕闻两家,估摸着也是心下认为,我们两家无法替他解决忧患。”燕如珩的手段可不止这般简单,若非她有前世的记忆,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惯用诡计,恐怕也得再栽到他手中。这都是她上辈子栽的坑。
慕从晚看着她的侧脸,慕夕阙神色阴郁,盯着那呈上的密信,好似在看着一个仇人般,眼神冷冽。
“小夕。”
慕夕阙回神,迅速敛去眸底暗色,笑盈盈道:“你别操心这些事了,好好养身子。”
慕从晚垂眸,忽然叹了一声:“我总觉得你变了。”慕夕阙佯装不懂:“哪里变了?”
“说不清是哪里变了,但就是变了。"慕从晚摇摇头,“你好像忽然长大了。慕二小姐的傲气和暴脾气看似还有,实则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如今的慕夕阙就宛如一夜成长,不再跟挚亲置气,不再高傲,反而工于心计,步步谨慎,让人瞧着便觉得靠谱。
慕夕阙翻身下榻,糊弄过去:“你想多了,我只是忽然看明白了慕家如今的局面罢了,你身子不好,便好好休息,这些事有我。”她顿了下,拉起慕从晚的手,白衣下滑露出一截瘦到骨头突出的手腕。慕夕阙沉声道:“等燕家此事了解,我们回淞溪,我想办法为你修补灵根。”
慕从晚皱眉,抽出手:“我已是凡人之躯,也早已接受。”慕夕阙看着她:“我有办法,海外仙岛有种仙术,传闻确实可以修补断裂的灵根,你并非生来没有灵根,无中生有自是困难,但修补并非毫无办法。”“小夕。“慕从晚站起身,神情严肃,“父亲便是因我而死,你莫要再说这些,不必管我。”
两人对峙,慕从晚沉沉呼出口气,拢了拢略显单薄的外衫。“你知道很多事情,我不知你从何处得来的,可如今慕家处境岌岌可危,不日十三州便会来逼迫你和闻少主去镇压祭墟,我的事情不必操心,你更应该他的,是守好慕家。”
慕夕阙并未说话。
片刻后,她腰间的玉符亮了瞬,慕从晚率先道:“是阿娘的传信,应是闻少主醒了。”
闻惊遥醒了,慕夕阙这个未婚妻再忙也得去看看。慕夕阙摊开一看,果然,与慕从晚猜的一样。一一小夕,惊遥醒了,过来看看。
慕夕阙收起玉符。
慕从晚道:“我自己回去吧,膳食你等回来再用,有术法在上面,不会凉的。”
慕夕阙颔首:“好。”
她和慕从晚一同出了画墨阁,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还未到闻惊遥的小院前,便已经瞧见门口守着的十几人,见她来了,朝蕴率先走上前。
她压低声音说道:“惊遥身子骨还虚着,医修说此番醒来后应无性命危险了,但他心境跌得有些狠,你别和他吵架。”没等慕夕阙回答,朝蕴已经牵着她到了院门前,庄漪禾安静站在那里,冲慕夕阙颔首。
“小夕,惊遥想见你,你若是来了,我们便先走了。”慕夕阙牵出得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