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有功让他们坐稳了高位,却未有半分怜悯之心,挟权倚势,背公循私,徒造杀孽,不法之徒便理应伏诛,又岂能让他们再坐于那等高位。”
慕夕阙看着他,看他挺拔的脊背,清俊的眼底再不似往日的淡漠,而是有团幽火般,他在此刻,似乎褪去了所有的少年气,真正能顶起东浔。就如她前世那般,所有的傲气都在慕家出事后被打碎。世事迫人成长,总要以失去为代价。
海域宽阔,浓云高悬,一波又一波的浪推来退去,在海面掀出了朵朵浪花。身着紫衣的女子站在海边,身后是连绵不绝的一座座岛屿。2过了会儿,将要日暮之际,一艘灵舟从天际飘来,悬停在海滩之上。船舱内走出一个身着灰衫的老者,一顶宽檐草帽遮住半张脸,他站在船头,垂眸看着沙滩上的人。
老者淡声说:“去十三州,一人三万金。”紫衣女子笑着说道:“可否便宜一些?”
老者声音平淡:“一金不少。”
“啧。"紫衣女子嗔怒了下,却并未再开口还价,而是老老实实用灵力托举了个乾坤袋投掷过去。
老者打开,用灵力清点一番,确定没少一金,转身抬手一挥,从灵舟上放下一截木梯。
紫衣女子身后有个模样年轻的少女,闻言问:“疏棠姐,他这分明漫天要价,为何要给这钱?绑了他咱们掌舵不就行了,我会开灵舟。”越疏棠屈起指节,狠狠敲了下她的脑门,淡声道:“从海外仙岛去十三州要经过祭墟,灵舟都是他们特制的,只有他们这一脉能开,上头的符篆可以保咱们不被秽毒侵蚀。”
迟笙捂着额头,倒抽了口凉气,嘟嘟囔囔说:“那我又不知道。”越疏棠白了她一眼,率先登上灵舟:“走。”两人上了灵舟,待进入船舱,迟笙从乾坤袋中取出茶水,如今这船还未开,应是在等其余要去十三州的人。
迟笙看向窗外的海域,呢喃道:“我还是第一次出岛呢,不知道十三州是什么样子。”
越疏棠嗤了一声,翘着二郎腿靠在木椅里,端起茶轻抿了口,望向窗外浩瀚的海域,这片海养育了整个海外仙岛,他们依海而生,靠海存活,死后也会归于海底。
迟笙又来劲了,问道:“不过咱们瞒着阁主偷偷去十三州,他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越疏棠眉梢微扬:“他生气了又能怎么样,杀了你,杀了我?”这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看得迟笙啧啧称奇,点点头:“也是,阁主脾气好,他养大咱们的,怎么舍得?”
迟笙取了块糕点,嘎蹦嘎蹦咬着,含含糊糊问道:“不过阿姐,你为何要去十三州啊?″
越疏棠看着窗外的海,脸色寡淡,淡声道:“昨日影杀出动了百人去往十三州,阁主从不涉及十三州的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1迟笙皱眉,一脸不解:“可能十三州的人开价高,毕竟咱们阁主贪财啊。”越疏棠并未说话。
日头即将落山,在海面投射出一道霞红,粼粼波光像是一颗颗碎星,海外仙岛的水永远都是这般蓝,形状各异的海兽在海里翻涌跳跃,一艘艘渔船从远归航。
渔船会在落日前返航,白日这片海是属于渔民的,高悬的太阳会为他们指引方向,带来鱼群。
而到夜晚,这片海便归那些海渊里的巨兽。越疏棠沉声道:“几十年前影杀也去了十三州,那一次我的父亲也跟着一起去了,但他没有回来。”
迟笙嘴里的糕点嘎蹦便掉了,她愣愣抬眸,张了张唇,看着落日余光照在越疏棠的脸上,容貌明明仍旧艳丽明媚,可每次提及越父的事情,迟笙总觉得,越疏棠好似被孤寂笼罩。
过了好一会儿,迟笙试图活跃气氛:“害,那咱们也去呗,反正你最近休息不出任务,我也是,咱就说咱们去别的岛玩了嘛。”当落日彻底沉下,圆月高悬之际,灵舟也满载启航,漂浮在虚空。越疏棠垂眸看去,远处幽深的海中,有庞然巨兽苏醒,正在畅游捕猎。这艘灵舟飘过海外仙岛的万尺海域,越过红光镇压的祭墟,一路去往十三州。
慕夕阙和闻惊遥并未在外待多久,便被庄漪禾叫了回去。两人上午才出了议事堂的大门,下午便又进去了,院里的尸身被清理干净,而议事堂的大厅内,却摞着另一具尸身。还坐了十几人。
慕夕阙看清庄漪禾左下方坐的人后,眉心微蹙。燕如珩神色不太好,眼底乌青,略有疲惫之态,连往日那身总是整洁的白衣都显得狼狈了些,他抬眸看过来,对慕夕阙颔首:“小夕,你回来了。”慕夕阙没回他,而是垂眸看向大厅中心摆放的尸身。弟子上前揭开黑布,露出一具被烧焦的尸身,脖颈上一道致命伤痕切骨而过,而那具尸身的手中,却攥着枚青玉玉符,镌刻有“闻"字。这人的腰间还悬了块白玉玉符,上用金漆雕刻出“燕"字。闻惊遥低声道:“燕青来。”
慕夕阙倏然抬眸看向燕如珩。
燕如珩薄唇微抿,面有悲色,却并未失态恸哭,而是仍旧冷静,说道:“那日你重伤了青来,他伤势未愈,我们便并未先行离开东浔主城,暂住了一段时日,又碰到主城出事,我担忧你便想去寻你,托弟子护送青来随着闻家弟子突逃。”
慕夕阙面无表情听他说话。
燕如珩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