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浔闻家,守住东浔。就如它这万年来对东浔的庇护一般,只要百姓信奉它,它便会留在这座山里护佑他们。
闻惊遥低头,喉口滚了滚,应道:“好。”慕夕阙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她并未见过真正的玉灵,连淞溪的金龙都未见过,它也同样栖息在琼筵山的山谷里,它的龙脊早已化为了那座山的山脊。如今她近距离接触一只强悍的玉灵,这些玉灵是开天辟地之时天神赐予人间的福泽,淞溪的金龙,东浔的青鸾,赤敛的麒麟,青城的貔貅。白虎,毕方,玄武…1
那些玉灵只活在《十三州史》中。
即使未见到真容,即使青鸾庇佑的并非她,慕夕阙仍觉得一一这太过震撼了。
闻惊遥握紧她的手,收起青鸾的羽,对她说:“夕阙,我们走吧。”慕夕阙最后看了眼雪崖之下,青鸾的啼鸣早已消失,它兴许再次沉睡,又兴许还醒着在目送他们离开。
她恍惚间明白,为何闻承禺能决然赴死。
他是青鸾认可的人,肩负着一只玉灵的信任与寄托,玉灵在誓死守卫这座城,那么身为家主的他,也理应如此。
倘若他的死可以为这座城带来最大的援助,那么他誓死不悔。慕夕阙走在下山的路上,看着闻惊遥,此后他便是闻家真正的当权人,虽明面上庄漪禾是家主,可实际,这整个东浔早已压在了闻惊遥肩上。她忽然想知道,在她不知道的上一世,东浔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闻承禺和庄漪禾双双死去,这只玉灵又如何了?
青鸾,它还在吗?
随着他们两个走出东浔主城,闻家主宅门口,两道身影立于门檐下。朝蕴道:“他们走了,这是闻家主的意思吗?”庄漪禾颔首:“是,他的意思便是让青鸾认惊遥,让惊遥去处理这些事,我懂他。”
“那你呢?"朝蕴问。
庄漪禾笑了下:“我?他应当没想过我今后要怎么过吧,他的心里只有这座城。”
朝蕴沉默不语。
庄漪禾却还在笑,她低下头,低声喃喃:“我也想知道,他死前有没有想过我呢?”
贺敛站在营帐之前,看着里面毒发后晕倒的弟子们,他面无表情,即使这些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同门,有将近十年的交情,但在闻家当个俭素的弟子,不如鹤阶能给他的利益大。
他转身,看到九个方位一个接着一个燃起冲天的焰火。贺敛掏出玉符:“让所有安插进来的人全数出动,务必要将闻家铲除干净。”
一个个人影从昏倒的弟子中站起,不多时,贺敛身后站了五十多人。而与此同时,其余九镇也同样如此,每个镇几乎都有五六十人。待所有人集结完毕,贺敛冷声道:“杀。”身后弟子乌泱泱冲去营帐,一人走至一名晕倒的闻家弟子身前,抬刀便要劈下,刀离命门只有一寸之遥。
一柄飞镖从侧方击来,锵然一声,将他的刀打落。眼前青影一闪而过,一人从房檐上跃下,身影灵活,从身后扑上,双腿绞住他的脖颈,骇然拧断他的脖颈
几十人从屋顶击碎瓦片跃下,训练有素,迅速拦下鹤阶弟子的杀招,压着人退出营帐,该杀杀,该打打。
贺敛瞳眸微颤,眼前一柄飞刀飞快朝他逼来,贺敛后仰躲过那柄长刀,刀身擦着他的面门而过。
他单手撑地,借力站稳,而眼前那人又逼了上来。贺敛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景洲。<2
来不及多想,贺敛拔刀迎上,两人从地面一路打至房檐上,而景洲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竞在此刻冷冽如寒霜,他刀刀带刃。贺敛边打边问:“你如何会在这里!”
他明明特意将他引出去,镇外还有埋伏!
景洲却沉默不语,并未回答,纵身跃上一刀劈下,趁贺敛防备之际,他另一只手挥出,袖中的飞镖裹挟着利风,擦颈而过,割断了贺敛的脖颈。贺敛捂着脖颈,鲜血顺着指缝溢出,他瞪大了眼,看景洲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随后跃下房檐加入战局,将那些今夜冒出头的叛贼诛杀。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何景洲没被留守镇外的鹤阶弟子埋伏?他捂着脖子,从屋檐上跌落,泥水裹满了他的身子,而乾坤袋散开,一个琉璃盒露出一角。
身着青衫的女弟子捡起,用衣袖擦拭干净,待景洲绞杀最后一人后,她递过去:“青鸾的羽。”
景洲接过,低声吩咐:“宁筠,赶紧去给他们解毒。”宁筠转身,吩咐身后的弟子们去了每一个营帐,给中毒的弟子们服下解毒丹。
景洲看着营帐内横七竖八的弟子,这便是庄漪禾吩咐他的事情。不知叛贼多少,若不能一网打尽只会打草惊蛇,以鹤阶的手笔,他们安插进来的弟子远不如闻家的弟子多,要以少胜多定会下毒。那么将计就计,不肯用膳避免中毒的,便是鹤阶安插进来的人。鹤阶的目的是伪装出祟种夜袭屠杀闻家的假象,那么必不能下致死的毒药,只能下软筋昏厥的毒,待所有中毒的人晕厥,那么他们便会拔出利刃伪装出祟种袭击的惨状,杀人毁尸,再留下打斗痕迹。1留几个活命的百姓传信,有祟种夜袭便可,接着鹤阶再来“镇压祟种",既屠了闻家,又博得除祟有功的好名声,继续坐稳地位。歹毒至极。
庄漪禾精挑细选,选出了绝对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