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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砖汉瓦(二)(2 / 2)

刘昭觉得有趣,往日见他,在宫宴上远远一瞥,不曾如此近距离观察过。“张不疑?"刘昭开口,“你在此处作甚?可是留侯有事?”张不疑见她认出自己,握剑行了礼,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些,但还是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微哑:“回殿下,非是家父有事,是我自己来的。“他顿了顿,向她走来,“听闻殿下正在考校才学,选拔东宫属官,不疑特来请试!”他说到最后,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着刘昭,眼里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

刘昭看着他这副明明紧张却强装镇定,美貌中带着傲娇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她想起张良那副算无遗策,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对比眼前这只稚嫩的小留侯,只觉得反差巨大。

主要是张不疑长得太像张良了,用这张脸当傻白甜,别说,还挺带劲③“哦?“刘昭故意拉长了语调,走到他面前,“来应考,为何抱着剑?莫非,你想考的是武职?”

张不疑被问得耳根微红,“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家父常言,智者亦需有自保之力。不疑虽不敢言勇武,却也不敢懈怠骑射剑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殿下火烧白马津时,不也是文韬武略并用么?″

倒是会举例子。

刘昭看着他眼中那份认真的光芒,心中一动,毕竞他爹是张良,那还是不一样的,依她父的标准,做官没问题。<1“好。“刘昭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既然你有此心,那就在东宫做个郎官吧,日后考试章程出来,再去考官吧。”她还是卖张良一个面子的。

但对于张良来说,天塌了啊,一没注意就让这孩子溜了,不是说太子不近人情吗?怎么回事?2

张不疑得了太子亲口允诺,心中雀跃万分,强忍着飞扬起来的嘴角,规规矩矩地向刘昭行了个大礼,这才抱着他那片刻不离身的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东宫。

一出宫门,那点强装的沉稳立刻烟消云散,几乎是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回了留侯府。<1

“阿父!阿父!”

人还未到厅前,清亮又带着几分得意扬扬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张良正坐在窗边,对着一局残棋凝神思索,闻声执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便见张不疑跑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光彩。“何事?“张良语气平淡,将棋子放回棋罐。“父亲!太子殿下应允了!"张不疑快步走到张良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殿下让我在东宫做个郎官,还说待考试章程定了,让我再去考便是!”他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胸膛,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我就刚到门口,殿下问我为何抱剑,我便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还举了殿下火烧白马津的例子!殿下听了,当即就点头应允了!”“父亲您是没看见,那些想去东宫钻营的,都被殿下驳回了,就我成了!可见殿下是看重真才实学的!"<1

张不疑说得眉飞色舞,小嘴叭叭个不停,从自己如何应对得体,到太子如何明察秋毫,再到自己未来在东宫要如何大展拳脚……全然没注意到他父亲那越来越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色。张良看着张不疑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听着他喋喋不休的丰功伟绩,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适时地,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唉,郎君已经很久没有闭嘴过了。"<5

要是刘昭在这里,定会说,那语调,跟霸总文里,常说少爷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的老管家如出一辙。

张良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看着依旧沉浸在兴奋中,准备继续畅所欲言的儿子,用极其头痛乃至认命的语气,缓缓道:“不疑啊……”

他顿了顿,

“有你真是我的福气。"<3

那福气二字,说得是百转千回,意味深长。张不疑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听到父亲这意味不明的评价,愣了一下,眨了眨他那双酷似其父的漂亮眼睛,在琢磨这话是褒是贬。张良却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局残棋,挥了挥手,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既已得了允诺,便回去好生准备。东宫非是家中,谨言慎行,莫要太过畅所欲言。”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不疑虽然没明白父亲复杂的心理活动,但好生准备他是听懂了,立刻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声:“诺!孩儿定不负父与殿下期望!"<2这才心满意足,迈着轻快的步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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