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应该……趁虚而入。
苏亦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他额角的汗,一点一点,从额头、眉心、鼻背、耳后、颈侧……
苏亦水莫名其妙地共情到小时候并不苟同的小美人鱼。那种羞耻感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放轻手脚,明明是做好事却像极了在干坏事。
他的嘴唇干了,眼眶下缘脸颊都是杏粉色。苏亦水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目光柔柔的抚摸、触碰、探索。发烧会烧到意识模糊吗?会和宿醉一样醒来后全部忘记吗?在苏亦水没有头绪的时候,梁崇原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度依赖着苏亦水那更为冰凉的体温。
他的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只有靠近才能听见。苏亦水得以顺利地靠近并且倾听他的耳边呓语。梁崇原心脏跳动的频率达到高潮,他期盼着,企划着,害怕着,等待着。不敢睁眼。
他的意识在高温中浮沉,她能听见吗?擂鼓般的心跳,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每一寸皮肤都化为敏锐的传感器,捕捉着她靠近时带来的每一丝气流、温度和气味。
他必须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维持呼吸的平稳,扮演好那个无害的、沉睡的猎物。
他能感受到床缘的重量,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压下去一块,像是被紧紧包裹住,这预示着,两个人越靠越近。
她想干什么?
他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准确来说,是他自己刮干鱼鳞,等在那儿的。“Trick or treat.是小孩子要的。“苏亦水下定了某种决心,"Kiss and s*x.才是大人的做法。”
苏亦水大着胆子,俯身慢慢靠近,她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连同额头。他的渴求撑满了血管,暗处交叠的手上每一个突出的骨节都在涨红。此刻,但凡她仔细感受过梁崇原鼻梁上的血管,就能发觉,他的装睡有多失败。
苏亦水的吻并没有如期而至。
她在最后关头停顿了。
“你是不是口渴了。”
苏亦水慌张地站起身,结束刚刚那个不切实际的举动,她转身冲进厨房,打开冰箱,把自己这张滚烫的脸塞进冷气里。她被自己头脑中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
“苏亦水你想做什么?他只是个病人!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直到莽撞被理智戳穿,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就快把她淹没。苏亦水如果真的偷亲了,这和那些自以为是强吻别人的小男孩有什么区别。苏亦水只能通过烧水来转移注意力。
冰箱内的冷色灯条静静照着透明隔板,里面只有摆放整齐的矿泉水,和一盒白色的蛋糕。
蛋糕底下放着一张淡黄色便签纸。
「今天,你不会蛀牙--雪地彗星」
这是梁崇原为她准备的糖果?
就算不是给她的,苏亦水也会当作恩情蛋糕理所当然地吃掉的。梁崇原家的厨房像极了实验室,东西多到苏亦水不敢随意地使用,只好回家给病人熬粥。
苏亦水手忙脚乱地穿梭在二十一楼间,两扇大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着。客厅地毯因为着急被掀起了一个角,他的两只拖鞋散落着,留下拖拽的痕迹。
梁崇原从床上坐起,叹了口气。
她就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足以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足以让他用全部头脑收拾残局。
他走进厨房,从冰库里取出冰块塞进嘴里,梁崇原习惯通过嚼冰块来重制温度,受到刺激的牙神经让他保持冷静。
苏亦水刚点完外卖送药,就收到了他发的消息。(c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