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说亲呢,又怕害了榆娘不敢开口。”沈骤笑笑没应声。
沈琅却凑过头去观察他的神情,“但我后来发现不是,你喜欢的是公主。1”沈骤眼里的笑意似淡了些,沉默须臾,还是问:“为什么?”沈琅骤然退开,又往后靠着柱子说:“因为你每次见过公主,都特别难过。"<2
沈骤微顿,侧目看他,“我有吗?”
“喏,就是这样。“沈琅点头,“你现在就很难过。”沈骤无声看了他半响,又笑着转回头。
“其实……“沈琅拍拍他的肩,“我替你打听过了,公主府那些幕僚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文采好了些,仪态好了些,出口成章能文善武,一个个的气度不凡,但你也用不着自卑,要论起姿色还是你更胜一筹。”说到最后,沈琅一顿,语调陡然沉了下来,“沈骤,你如今干的这差事是不是很危险?”
小郎君的语气说变就变,沈骤不由看他。
“长安太危险了,你活久一点吧。“沈琅叹了声气,“我都习惯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太没劲了。"<5
沈骤怔了怔,笑应道:“好。”
几日后长安的气温飙升,延德帝摆驾玉华行宫避暑。往年避暑通常是一个月,一直到七月天气转凉才会回宫,因此随行队伍便异常庞大,除了后妃、皇子与公主,还有文武要员与仪仗护卫。<1
士兵举着旌旗和伞盖,队伍绵延数里,磅礴而壮观。孙有容已经快两年没有跟着去过行宫了,他瞅着穿盔带甲的沈骤,道:“按理轮不到我们,兴许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才添了上去。不过也好,那行宫可大了,还凉快,夜里不必巡街,我们找个人少的地儿守着就行,唉只盼着千万被分到那些公主皇子的住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少管闲事听见没?”沈骤囫囵应下。
然而孙有容的嘴像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两人被安排在芙蓉园,这园子可是个好地段,东面临着圣上常住的玉华殿,西面挨着盛安公主的明月殿,南面是皇后的居所,北面又住着两位萧氏娘娘。在几队人马走过去时孙有容汗如雨下,颇有怨念地瞅了眼沈骤。这里向来是羽林卫巡守的地盘,两个区区街使和司阶混入其中,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
至于是谁不好说,总之必定是冲着沈骤来的。另一边李繁宁抱着月奴下了马车,身后还跟了三辆公主府的车架。看着后面下来的两位幕僚,李繁宁沉默须臾,凝了青腹一眼。青渡亦是一怔,她可没有做此安排,于是目光转向阿彩,“你怎么把人带来了?”
阿彩不明所以,疑惑道:“往年公主不是都会带人么,行宫无趣,自然要叫人陪公主下下棋解解闷,只是那裴都尉可恶得很,说是今年随行人员太多,只许我们携三辆马车。”
犹记上年公主府光是马车便有六七架,李繁宁一气带了八九个幕僚,比延徳帝带来的嫔妃还多,那场面壮观可想而知。<1文官微词颇多,延徳帝倒只是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反而是那裴都尉一张脸冷得吓人,对这些幕僚更是百般刁难。1这回倒好,直接限制马车数量了。
阿彩不得已,只能艰难地从众多幕僚里挑出两个最合公主心意的,但看公主这神情,似乎也不怎么满意。阿彩小心翼翼道:"“那…公主若有旁的人选,奴婢去将人换过来?”
“算了。"李繁宁道:“给他们安排住处吧,住远些。”于是孙有容看着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低声啧啧道:“要说艳福还是咱们六公主会享一一”
然而话没说完,六公主忽然在面前顿步回头,孙有容当即将话咽了回去。当发现李繁宁看的是沈骤时他又猛松了口气。她像是新奇,没见过他穿戴甲胄的样子,打量他片刻说:“晚些圣上要在园子里宴饮,你来吗?”
沈骤恭敬回话,道:“身上担着差事,走不得。”李繁宁点点头,没有多说便走了。
沈骤悄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