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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4)

第22章第22章

夜风穿堂入户,吹得温羡身后两条发带微扬,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在风雨中振翅的蝴蝶,美丽又可怜。

小蝴蝶这会儿倒没有心思顾怜自伤,此刻填满他内心的是等待未知的恐惧,以及一些于事无补的自责和后悔。

是以此时面对林岚的质问,他只能以这样卑微的姿态静静地等待她的审判,无可辩驳,也无颜去辩。

林岚见他不说话,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你尔……”

她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他做下这样的事,拿这种事来欺骗她,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林岚想了想,自己又应该站在什么立场来责备他呢?他出身名门,想来本是不屑如此的,若不是她粗心大意,没留意他的感受,他是绝不会放任自己做出这种不耻之事的。

林岚向来理性,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有责任,不应让对方承受全部的错误。可白日里,当她拿起贺琰放在她跟前的那瓶桂花露,从里面闻到和那一夜一样的味道时,被欺骗的愤怒、伤心,让她在想看自己笑话的敌人面前也无法扣制地显露出来。

那种被敌人拿捏、被看笑话的感觉,似乎比枕边人的欺骗更令她难以承受,几乎要吞掉她多年以来在事业上建立起来的自信和自尊,让她觉得自己如野草般可以任人践踏。

屈辱、愤怒和不甘的情绪一度占据了整个大脑,哪怕这会儿她平静下来,开始尝试去理解他,心里仍能感受到自责和愤怒两情绪在不断交织:她一面怕话说重了,真的伤了他,怕他做出什么自毁的举动;一面又觉得若连他在这种事上算计她都轻轻放下,自己的委屈又去何处伸张。于是她在心;中反复斟酌言辞,却听见他悠悠开口:“妻主,你休了奴吧。”

他微微仰着脸,眼眶中已然蓄起了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林岚听见这句话,心里一动。

自白日里知晓他在那件事上骗了她,她想了许多处理的办法,包括和他分房、等一年期满就和他彻底分开。

但独独没想过现在就将他休弃。

两人都清楚,若是她这样做了,温羡不仅会被送回教坊司,还会成为教坊司里最低等的侍奴,不仅要接其他人不愿接的老丑且贫穷的恩客,还要负责做洒扫庭院、倒夜壶等又脏又累的杂活。

毕竟嫁过妻主的男子,无法迎合许多客人喜欢年少男子各种“懵懂无知"的趣味。

林岚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未往休夫上想过。此刻听见他这样说,心中又是讶异又是心疼,但这种情绪仍然笼罩在被欺骗的愤怒之下,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人眼中盈着的泪水一颗颗滴落下来。

然而这种复杂情绪带来的沉默,被对面战战兢兢的人解读成了对他提议的默许。

悄然垂首,温羡支起一支腿,缓了缓腿上的麻木,待血液重新流通,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拿着纸笺回到她膝前,复又欧下,将那纸笺呈给她看。

“妻主,休书奴已经替妻主拟好了,奴也落了名字,妻主签上姓名,明日再拿去衙署备案,就不必再看见奴了。”

他面色淡然,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寻常事。林岚的目光落在纸笺上,却没有伸手去接。上面的字银钩铁画,很像瘦金体,但笔画间又多了几分刚劲,自成一股笔墨风流。

至于内容,林岚发现,他除了按例写明两人姓名籍贯、成婚日期等,还写了什么“以诡诈之术欺瞒妻主,乃七出之难容大恶,为纲常伦理所不容,特立此书,休弃林温氏,此后各归其路,不复相见。”一一半点儿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这样一写,就算重新回到教坊司,也再不会有人想替他赎身了。他对自己倒是狠绝。

可她怎么办呢?他人走了,过往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她的悲伤和愤怒就可以被消解了么?

其实林岚知道,他做这样的打算,是不想让她为难,但…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自己只身去赌坊、县衙救他,为他倾注了多少心血,他凭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

此时灯芯快要燃尽,跳动的火苗映在笺上,有那么一瞬间,林岚觉得像是那些字动了起来,耀武扬威地扭动着,宣示着执笔人的决绝。“你早就想好了,是么?”

她不再看那张纸,低头逼视着他。

“从在新丰楼决定骗我的那一刻起,你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是吧?你想着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大不了如今日这般,让我写个休书给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林岚心里知道自己说的不全是事实,可她就是好气,她气他因为他的邪念让她在敌人面前尊严骨气全无,气他明明心里揣着爱意和惦念,却不肯解释一句,还摆出一副决然的样子要与她分开!

她想看透他,瞧一瞧这副身体里究竞住着怎样一个人,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他。

可她默读那双眸子半响,除了哀伤和和愧疚,竞什么都没读出来。“妻主……“温羡声音哽咽,眼中已然盈不住更多晶莹,开始落泪成珠。“事已至此,奴自知罪无可恕,今后也再无颜面见妻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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