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宣战
牙齿相碰,发出一声闷响,震得王郁臣脑袋嗡嗡作响,却增添了渴望。他大掌扣住沈丽曼后脑勺,送上舌尖,加深这个吻。女人配合着他,一点点学习、体会,于是他变得大胆起来,大掌渐渐松开她,指尖游移到耳垂、下巴,划过脖颈、锁骨,摸到她睡裙真丝吊带边缘。耳边呼吸声再一次加重,几乎要盖过她全部感官。感觉到面前男人靠得更近,她刚打算睁眼,身后房门外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丁零零零,今夜看来注定是个多事的夜。
沈丽曼伸手把人推远,媚眼如丝道“好了,你好好养伤罢。”从仆人手里接过听筒,宋芳笙愉悦的声音响起。“姐姐,没打扰到你吧?”
她擦拭着嘴角,意识到唇上椰油膏都被吃光了,低头笑,“且睡不着呢,你只管说。”
宋芳笙和叶秋容在国立音专打听到,接走陈优莉的那辆车是黄维生的。交响乐队成立两年,在上海、苏杭、南京各处演出,挣到的钱远比他做人民教师来的多。去年年底他购置了这辆黑色奥斯汀小轿车,做日常出行之用。考虑到身份特殊,他几乎不曾把车开到学校,是以能认出这辆车的学生和老师不多,偏他开去接陈优莉两次,刚好被同班眼红的同学撞见,这才露了馅。根据那两名女生的描述,宋芳笙一个电话打到警察署,没一会儿便知道了车子的归属,陈优莉和黄维生的关系之谜由此撕开一个口子。有了这个发现,李正再次传唤两人各自单独进行审讯,陈优莉尚且遮遮掩掩,知道巡捕不敢对高知识女学生擅用私刑,咬死不承认。反而是黄维生一个大男人,李正不过说要将此事上报到校长处,他便立刻软了,将与陈优莉的私情承认得干干净净。自打两年前妻子病逝,他独身至今,早就动了再娶的念头。那时恰逢葛冰如回上海,拉得一手好琴不说,人也同他的前妻一般温柔内敛,不骄不躁。将她带进乐队,他存了一份私心,希望能多一些与她见面和相处的机会,说不定她会看上自己。
毕竟是老夫少妻,对方又是多年老友的女儿,等二人真正交心,他再同葛老爷提亲也会容易不少。却不想葛冰如刚进乐队不到一个月,就和林云启那个残废人走到一起,不等他同葛老爷吹耳边风,年关一过就传来二人订婚的消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幸而这时,陈优莉自动送上门来了。
她多次递交申请,希望能加入交响乐队,甚至不惜提出私下单独约见,期间搔首弄姿、媚眼挑逗。
新春音乐会当晚,陈优莉趁无人注意,偷溜进104房间与黄维生亲热,恰好被隔壁106房间葛冰如撞见,他这才追着葛冰如到了106房间,希望她替自己保守秘密。
葛冰如为人正直不懂变通,说白了比顾均胜的死板好不到哪里去。她表示师生不洁、有违人伦,她作为后辈实在难以接受一个有失伦常的老师兼父辈好友,恐怕不能保守秘密。黄维生立刻表示会与陈优莉断掉一切关系,葛冰如说要冷静思考一下,把人赶了出去。
“所以那时候他知道葛冰如不见了才会慌张,他还以为,葛冰如是跑出去告发他去了。”
沈丽曼在电话这头点头表示肯定,道,“这样一来,黄维生和陈优莉都有杀死葛冰如的嫌疑,两人在时间和过程上也有大把机会撒谎。毕竞使用单人休息间的人只有104的黄维生、106葛冰如和109林云启三人。”“对,"宋芳笙犹豫道,“所以我跟秋容约好,过几日再去拜访林云启,看他在109房间还有没有听见其他动静,姐姐可有时间同去?”她闻言看一眼王郁臣的房间,脑海里浮现阿肆那句“苏洪知道怕是要气死在床上"的话,回绝道,“恐抽不出空来与你们一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再联系我罢。”
公和祥码头的事宋芳笙也听顾均胜提起过,乖巧点头,准备挂断电话,“好。那案件有任何进展,我再打给姐姐。”“早些休息。”
“晚安。”
一夜难眠。
梦里苏砚之和王郁臣的脸交替出现,沈丽曼顶着黑眼圈眼睁睁看天际线擦亮,起床去了浴室。
仆人取来今日的报纸,她翻看几页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苏砚之撰写的新闻登报。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应该在为昨晚的事头疼吧。眼帘低垂,手里咖啡也骤然没了味道,她吩咐下人照顾好王郁臣,叫人备车去帮里。车子开出沈宅,顺着晴好的日头一路开进窄巷,阴灰色道路堆叠出冗长的水泥路面,一辆白色汽车突然从拐角冲出来,横在路中间,生生逼停了她的车。司机脑袋撞着方向盘,转过头来看沈丽曼,“老大,没撞着罢?”她摇头,下意识去摸包里的手枪,“是谁的车?”苏砚之梳着大背头,一身格纹西装打开车门走下来,三两步走到沈丽曼的车边上,伸手打开车门就这样坐了上来,“沈太太介意稍我一程么?”不等她回答,白色的车已经开走,消失在窄巷尽头。她侧眸而视,对上男人淡漠的眼神,“苏少爷要去哪儿?”
“公和祥码头。”
她伸手拍了拍前排车座靠背,示意司机开车。太阳逐渐升起,日光照进车厢,照着男人因为消瘦而显得愈发尖细的下巴。两人并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