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意地碰到他了。委实有些遗憾。
用过早膳,夫妻二人又在花园中磨蹭了一阵。谢璟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多他离京之后的事情。“阿伍跟在我身边很多年,是个办事妥帖的,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让他传话。”
谈思琅没忍住,笑出声:“阿娘都不会这样。”又是担心她吃不好,又是担心她睡不好,又是担心她出府赴宴被人欺负。显得她好像离不得他。
哼哼。
她故意说:“我不喜欢啰嗦的书生……”
谢璟直接用一个吻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一想着即将要离开她,他就很烦躁。
今日,他不想听她说这些话。
即使他知道,这其实是在……夫妻间的情/趣。直到巳正将近。
谢璟不得不离开了。
谈思琅将谢璟送到了府门前。
她久违地又唤了一声"爱”。
谢璟脚步一顿:“夫人?”
谈思琅从袖中翻出一枚香囊,塞到谢璟手中,她低着头,没看他:“答应过你的。”
旭日舒朱槿,柔风引绿施。
谢璟却只看到了谈思琅发顶的那一片乌黑。她果然是记得的。
即使只是一句梦梦查查的、近乎戏言的话。他攥着香囊。
想抱抱她。
又想先将香囊收好。
还想在上马车前,和她再说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一身官袍的谢大人竞不知双手到底该先往何处放。还是谈思琅抬首,道:“那……我先回去了?”谢璟回神,轻轻点头。
谈思琅道:“一路平安。”
谢璟忽而笑了一声。
谈思琅不知所以。
谢璟道:“夫人在京中,也多保重。”
他就是想起了婚前他去承德那一次。
那时候,她也是让他一路平安。
都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
不该一样的。
谢璟攥着香囊,往前踏了半步。
二人又贴在了一起。
谢璟俯身,用额头蹭了蹭谈思琅的额头。
谈思琅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他又是要吻她。
不过他鼻尖呼出的热气落在她唇边时,与吻…也没有多少区别了。“巳正到了罢。"谈思琅拽着谢璟腰间的金鱼袋,低声催促。谢璟道:“我看着夫人回府了再走。”
虽然今日要离府的是他,但他还是比较喜欢、也比较习惯,由他来看她的背影。
“那我走了?“谈思琅慢吞吞地转身。
她抬眼看着府门前的牌匾,看着那个“谢"字,就想起方才谢璟蹭她额头时的模样。
像她儿时养过的那只小狗。
它特别粘人。
她很喜欢它。
谈思琅迈步往府中行去。
飞扬的裙袂扫在谢璟心上。
本要离开的谢璟终究还是认命般地跟了上来。他握住她的手腕,在她回过头的那一刻,正色道:“我会想念夫人的。”语气直白得就像今晨过分热烈的阳光。
嗡嗡的。
烧得谈思琅额头好烫。
再这样下去,她要怀疑自己得了风寒了。
谢璟松开手:“等我回来。”
复又推了谈思琅一把:“日头有些晒了,夫人快些回去罢。”却见谈思琅转过身来,而后踮起脚尖。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与阳光一起,落在谢璟的唇边。这次是栀子的香味。
承德。
此次的事情不算太棘手。
谢璟查案向来利落,这次念着要早些回京,便比往日里更为迅速。底下的人只觉谢大人比以前更为严肃。
原本有打算恭贺他新婚快乐的,如今也不敢说了。估计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成婚不成婚罢。
指不定还觉得,娶妻是一种拖累。
没看着他一天能审多少人吗?
人家只在乎为圣上好好办事。
只是…
有小吏眼尖,总觉得谢大人的打扮与以前有些不同。他又瞧了一眼。
还真是。
这谢大人的腰间,居然佩着一枚不甚精巧的香囊。他只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当日下值时,他凑到谢璟身边,拱手道:“听闻谢大人前两月成了婚。某谨祝谢大人与夫人,百年好合。”
谢璟弯了弯嘴角:“多谢。”
那人喜出望外。
待谢璟走远后,他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谢大人……真的会笑吗?
其实还是他看错了罢。
真的笑了笑的谢大人独自回到了住所。
承德的官员都知晓他公私分明,也从来不沾那些风月场,便无人邀他在入夜后去饮酒作乐。
他在书案前坐下,先将今日审理的结果又整理了一番,而后方从行囊中翻出几张花笺。
他在花笺上写:
九月初七。
晴日,无风。
此间庭院之中,有池一泓,其间有鱼一尾,其色绯红,恰似夫人双颊。寤寐思服。
盼与夫人共赏。
他又读了一遍,确认无甚不妥,随即搁笔,待到墨迹干涸,小心翼翼地将这花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