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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年少(2 / 2)

展开看。良久之后,他找到一张纸页已经泛黄陈旧的,对她道:“这就是王百龄的画。”冯般若听闻,自然凑过来瞧。只见整张画技法并不高明,也没什么灵气,勉强称得上写意而已。唯独用色十分大胆,仅在金黄月轮和红衣新妇之上着色,令人一眼便可感受到画者想要描绘的,凄清哀婉的意境。另提款了一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冯般若没大在意,目光由上转下,看向底下画着的荷花池。

池畔画了两个人。

一个是玄端广博的男子,他体态微醺,有些醉意,正不受控制地向荷花池中倾倒。他身侧还站着一个人,王百龄画人画的并不精细,也没有上色,但仍象可以看出,他极力描画了那人身上繁复古怪的花纹。虽然画中两人并没有交互,但想必,此人便是致使颍川川王死亡的真凶。冯般若一眼便看出,那花纹与她在赵太医灯罩之内找出的布片极为神似。如此来看,几乎可以确定颍川川王与他那未出世的孙儿,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中。只是这个人为什么十年都不曾换过衣服?<1冯般若思及此事更觉得心惊。她看向郗道严,嘴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半响之后才吐出两个字。

“官服。”

“是,就是官服。”

郗道严道:“不一定是同一个人,或许只是同一个官职。身处这个官职的人,始终要做这样的事情。”

“起先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陛下盛怒之下要处死所有当夜跟在颍川王身边的人,颍川王看似失足落水,陛下处置下人救护不利也就罢了,如何要杀死这档多的王公子弟呢?原来是这样,因为他发现了颍川王死时,有人正在颍川王府亲眼目睹了,颍川王遇害的整个过程。”

“您还要继续探查吗?”

“此刻,或许也由不得我了。”

冯般若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地之间未明夜色。长夜仿佛没有尽头。翌日,韩国公府前来报丧,说王百龄突发心疾,已经于昨夜去了。冯般若原本是很震惊的,可她想起昨夜王百龄对她说的话,一时也觉得不足为奇。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窥伺着他们,此人暂时没有对冯般若下手,可能仅仅是因为还没有收到定斩不饶的指令。

冯般若带着郗道严去韩国公府奔丧。马车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掀开窗帘,望着路边大团大团坠落的杨柳,想起十二年前一-尽管对她而言,那仅仅是前两个月的事情。那时他青春年少,镇日斗鸡走犬,天地轮转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瞬。<1

而在她的眼中,仅仅过了个把月,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已经迅速枯萎褪色,成了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傻子。随后,在他终于决定结束这十年装疯卖傻的生活,跟她说一句正经话的时候,他死去了。冯般若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也是她第一次以一个成人的身份去参加亲友的丧仪。她掀开车帘,先闻到了满院的香烛纸钱味儿,莫名教她觉得苦涩。朱门上挂着的白幡被风卷起,纸钱纷飞,仿佛是一场秋日的大雪。门口的家丁穿着孝服,见她来,忙躬身:“王妃里边请,国公夫人正在灵堂恭候您大驾。”

灵堂设在正厅,正中央的灵牌用黑墨写着“故韩国公府幼子王百龄之位”。字体中正笔直,想必王百龄一生从未写过这样端正的字。“王妃,您来了。”

有王百龄的晚辈跪在灵旁的蒲团上向她磕头,随后由韩国公夫人上前挽住她的手。韩国公夫人的手布满了皱纹,像枯枝一般。她满脸憔悴地看向冯般若:“王妃,倘若我知道他至多只有这样一点寿数,也不会不允他和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1

冯般若大吃一惊,追问道:“他竟有心仪之人?是谁?"1韩国公夫人却摇了摇头:“如今阴阳两隔,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是我前世欠了他的,他今生便托生成一个讨债鬼,向我讨债来了。如今更是先于我死去,他日我到黄泉之下投胎转世,不知还能不能见到这一个冤亲债主。”冯般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和才好,她手足无措地往后瞥了一限,韩国公夫人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郗道严,不由问:“这位郎君是?”“在下北海郡王,郗道严。”

旋即,他又问:“敢问夫人,令郎临死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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