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块苹果糖被少女咽下,空的纸盒真好遇到路边的垃圾桶,少女一扔,空出来的手握住他的手。明明还是有些热的、干净的手,但柯南一顿,蹭一下收回手。“黏。"他忽然开口。
栗山稚香一愣:“我可是边吃边擦干净的……”她好像没再和他说话,只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顺便平静地重新抽了一张湿巾,当着柯南的面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朝他伸手。脸上写满了“好了,可以牵手了”,但不吭声。柯南”
柯南在这一刻觉得有点想笑,但胸腔里憋闷的感觉是以往十八年人生中都没有出现过的。
他生气过、抱怨过、觉得别人可笑过、对这个世界厌恶过,但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一-有股气不上不下,吐出来不快,咽又咽不下去。就在遇到栗山稚香之前,他不是毫不顾忌地嘲讽或威胁,就是对别人忽视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但偏偏栗山稚香就是个例外。
还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一毕竟之前他已经说的够多了。他抿唇片刻,任由栗山稚香伸着手,陡然转身离开。一步。
两步。
栗山稚香眉眼舒展,心里却在默数。
八步。
九步。
栗山稚香看着柯南的背影,眼睑稍垂,神色却依旧很平静。她想,她这次绝不朝他走过去。
她想要他走过来,主动握住她的手。
栗山稚香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还算温柔的人,但她并不知道,和她青梅竹马的少年曾说她一股格外的韧劲,在那股韧劲上来时,她不会被任何人说服。就像在此刻,她有自己的坚持。
十六步。
十七步……
直到第十八步,栗山稚香看见男孩停下,然后整个人转过身,朝她看过来。很多人在他们之间穿梭,但好像默契般,他们每个人都给她和他留下了一条能够看见彼此的路。这条路连接了他们,栗山稚香依旧朝他伸着手,尚且十九岁的稚嫩面容带着坚定和平和。
柯南抿唇,镜片被刘海遮住一半。
这人真是一一
他想,又想不出怎么形容。
于是他只能抿着嘴,听周围来往嘈杂的声音一一这些乱哄哄的声音,他此前最讨厌。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只是不表现出来,因为他一想到这些人都会死而复生,就会觉得他们像一滩黑色的、移动的烂泥,生出恶心的感觉。但今天,他在这个几乎全是人的地方待了快一天。他好像才想起来,自己讨厌人多,讨厌喧闹。在栗山稚香身边的时候,他忘记了这件事。为什么?
他垂眸想着,直到嘈杂的声音和不断的人流几乎淹没他,他抬起头,十八步外,栗山稚香竞然还站在那里,朝他伸手。他深深吸气,又呼出去,化作夜里的一阵风。栗山稚香看见柯南抬起头,终于开始靠近她。风朝她吹来,他也朝她一步步走来,穿过人群,直到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栗山稚香的时候悬空一瞬。不给对方任何可能收手的机会,下一秒,栗山稚香便包裹住他的手。两只手紧紧相握,柯南抬起头,就见少女的发丝和夜幕融为一体,她扬起笑,那双眼睛明亮像星星。
她说:“我赢了哦,江户川君。”
冷战好像结束了。
逛回教学楼的长廊里,栗山稚香和柯南站在社团活动之国际象棋的门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神色波澜不惊地下了最后一步棋,将死了对方的王,然后起身,抬头,朝比他大快十岁的人道:“赢了,我要那个。”帝丹高中国际象棋部部长黑木…”
旁边的人拿胳膊撞了撞他:“部长,这一-!”黑木摆摆手,神色激动地看着柯南:“这位小同学,你很有天赋,要不要来下国际象棋?以你现在的年纪和才华,我不会看走眼,你会成为日本国际象棋棋坛上最瞩目的新星!”
男孩神色不变:“劳驾,我只想要那个尼克狐狸的挂件。”已经畅想好未来冉冉新星的黑木”
最终,尼克狐狸的挂件到了栗山稚香的手里。她把它挂在手机上,又伸到柯南面前晃了晃:“谢一一了哦。”
柯南撇开视线:“又是足球又是下棋,你不找泽田弘树了?”栗山稚香耸耸肩,用完全不生气的语气道:“难得江户川君会主动找我,不趁机压榨一下,我消不下气,只好先把泽田君放在一边了。”柯南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他真搞不懂栗山稚香这女人。
没有任何解释或者争辩,他用一个主动的牵手,就向栗山稚香换来了冷战结束的结果。
她开始和他说话,说他会踢足球,然后就让他去足球社连续颠球一百下来换两串章鱼烧;她问他会不会下棋,然后就让他去赢下尼克狐狸的挂饰。理直气壮地、笑眯眯地要他去做什么事,偏偏那双眼睛还明亮的不带半分狡黠。
他人生头一次任人差遣,却反而能顺畅呼吸了。柯南望天,只觉得栗山稚香来这个世界上,能不能带来他想要的真相他不知道,但克他是真的。
他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被一双手按住。“就这样!好了,现在开始,你的新任务是坐好,不准动。”柯南:“?”
他一脸"你又要搞什么花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