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一-也无人敢如此僭越地触碰他。他瞥了眼仍瘫在一旁、杏眼儿含笑的冯妙莲。她那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叫他心底生出一丝极淡的、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羡慕一一她可以有软肋,他,不行!“联……“拓跋宏刚要否认,却对上她那双水润明亮的眸子,里面明晃晃地倒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孩童的好奇。他那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转了个弯儿,带着模楼两可的、邀她入场的意味,“岂会如你那般?”冯妙莲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翻身坐起来,顾不得整理乱糟糟的头发,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像只发现了新猎物的小狐狸。“哦?就是陛下也不知道呗?"她拖长了调子,眸中放出狡黠的精光,“我试试?”
说着,她的手就跃跃欲试地伸了过来,目标直指他的腰侧。拓跋宏深吸口气,闭上眼,坐直身子,张开双臂,任她施为。于是冯妙莲反客为主,哈着手,向他的腰间袭去。瞬间,一股细麻的酥痒席卷全身,叫人浑身瘫软无力。他诧异地想,原来被人“挠痒”是这种感觉呀!可他一咬牙,面上依然不动分毫一一忍字一道,于他,实在是刻入骨髓的本能。无论是在两宫面前,还是在自己宫里,比这难忍的事儿,多了去了!冯妙莲见他毫无反应,甚至连嘴角那抹强撑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不由有些泄气,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可她不愿认输,又哈着手,向他的脖子袭去。于是那恼人的小手,如柔嫩又带刺的猫爪般,从他的脖颈直钻到后背。指甲刮过他伤口处新长出的嫩肉,既疼且痒。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冯妙莲眼睛一亮一一他还是有感觉的嘛!于是更加卖力的往他的脖颈处一阵乱挠。
“嘶!“小皇帝忍不住出声,眉头微微蹙起一一她的指甲盖不小心掀翻了他的一处新疤。
“呀?对不住!"她吓得收回手,讪讪地望着他,“没事吧?”她离得很近。拓跋宏一睁开眸子,就见她近在咫尺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里面藏着小心翼翼地赔罪与讨好,长睫几乎要扫到他的脸颊。于是,他心底那点被她挑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玩闹心与胜负欲忽然又占了上风。
他未答话,而是猛地出手,动作快如闪电,绝非方才冯妙莲那慢吞吞的试探可比。一只手轻易地将她的两只不安分的手腕拢在一处,另一只手则精准地袭向她的腰肢。
“啊!“冯妙莲猝不及防,惊叫一声,瞬间又笑着软成一团,“哈哈哈……你偷袭……不带这样的……”
她一边笑一边扭动挣扎,却哪里挣得脱小皇帝的力道?那麻痒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叫她笑得喘不上气,方才那点胜负欲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只剩下连连讨饶:“陛下停手呀……哈哈哈……我不比了,不比了成不…拓跋宏终于松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语气却还勉力维持着平静,挑眉:“认输否?”
冯妙莲终于能喘上气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有气无力地摆手:“输了输了。陛下最厉害啦!"那语气里却没多少诚心。拓跋宏哼笑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投降”。被他一折腾,她头上的双鬟早被磨得七零八落,发带歪斜,珍珠华胜堪堪挂在鬓边。
他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又好笑又心虚,赶紧伸手将她拉起来,背对着自己坐好,第一次想帮人理头发一-一会儿冯诞还要过来哪!“怎么乱成这样?"他笨拙地将她的一缕散落的发丝绕上鬟顶,却越摆弄越糟糕。
冯妙莲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松脱的发绳。她赶紧跑到帷帘后面一-那里有一面等身的铜镜,是给天子正衣冠用的。她试着对住镜子挽了挽,同样怎么也弄不好一-在家都是素雪帮忙的。她索性一解发绳,将柔软的长发放了下来,披头散发地出来,理直气壮地对他抱怨:“都是陛下搞乱的,过会儿兄长来了,可不许说我御前失仪呀…”拓跋宏看着她,没说什么,心里却记下了--明朝便叫双三念到寿康宫,讨个梳头宫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