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前,望舒还专门问清楚:“前辈,这回可有限制?”归一利索抬下巴:“你尽管打。平时怎么来,今天就还怎么来。”哦,那望舒就放心打了。
这场架没花到半刻钟,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异兽彻底没了声息。望舒转身:“前辈,我好了。”
望舒眨眼睛,归一就盯着她不说话,良久,归一道:“再找一个。”望舒:钦?
望舒迷惑了一阵,还是老实照办了。
想不通的东西,就还等前辈一会儿解谜吧,反正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两架打完,望舒的衣身依然整洁。她看归一静默不语,主动开口请教。“前辈,是晚辈哪里做得不好吗?”
归一摇头:“不,你做得很好,两只异兽,你全部根据它们的特性,用最合适的方法解决了它们。”
“那.……?“"望舒真不理解了。
归一抬眸看她:"问题就出在,你恰恰是做得太好了。”“我问你,对付蛮牛,为何要砍去它们的角?“没等望舒回答,归一就跟着往后说,“是不是你看出了,牛角是蛮牛一身力量的精华,牛角不断,蛮牛的力量供给就等于不断,你快速分析出破局的关键,当先决定先行斩角,再去斩首,可对?″
望舒点头。
她没法儿否认,也无需否认,先斩角就是那时最正确的做法。可归一却说:
“我记得你会的剑法中,有一道,名一线天,杀伤力破坏力巨大。你若连续使出两道一线天,蛮牛必死,你为何不用呢?”望舒有点意外。
她不是意外这个问题本身,而是意外前辈为何要拿一个一目了然的问题来问她。
归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不用一线天,自然是因有更省力的方法,而且连击两道一线天,对身体也是巨大的消耗,你不知后续占战局,自该考虑节省能量。可对?”
望舒没有说话,她已经隐约把握到前辈想说什么,却仍然感觉茫然。望舒不急切发问,不冒然为自己辩护的态度,叫归一满意,他声线放和,说得更加细致。
“对付蛮牛是其一,对付鹳鸟又是其一。鹳鸟会飞,占据空中优势,你知道地对空于你不利,便想把它打下来。其实它的实力连蛮牛都不如,你会的剑法中,明明有道樱吹雪,能一击将它击杀,你却还是没用。”最后那只鹳鸟,是望舒一次挥出百道剑刃,封了它的死路,最后将剑掷出才击杀的。
两只异兽,显露望舒对不同事物的不同应对之法。前者她认为需要省力,后者她却偏偏选了费力的打法。看着望舒垂眸,归一说:“樱吹雪听名字是美,实际是种残忍的剑法,你对付鹳鸟,虽是幻境,却不想随意用如此残忍的剑法折辱,便用了稍微迂回一点的方式。”
望舒在这时候抬眸说:“前辈,您是认为我在战斗中想得太多,出手不够果决吗?”
归一不再漂浮,从空中落了下来。他踏踏实实站在地上,背着手,站在望舒跟前。
“不,本尊要说的,不是你错了。相反,你做得都是对的,你对形势的判断,对战局的把控能力,皆在顶层,连本尊也挑不出毛病。”那为什么……
迎着望舒疑惑的视线,归一将声线放缓,郑重地说:“本尊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你还可以拥有另一种视角。”“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权衡利弊,将事情做到极致和完美。”“能一剑结果敌人,就无需用两剑。砍一剑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要费脑子呢?”
“拥有的不多的人,才需要精打细算,而你不需要。”“你的心力,很宝贵。"<1
归一认为,望舒各方面的条件,哪里都称得上顶级,如她这般的少年天骄,不是鼻孔长在脑袋上,就是鼻孔长在天上。可望舒行事,却很“周全”。
这种周全不是说她小心翼翼,而是在一种从不越界的尺度里。归一伸出指尖轻点,说:“你少了一点狂,少了一点放纵。”事实上,归一也看出来,这孩子内心已经十分坚固,她明媚也骄傲。可归一觉得,还不够。
凭望舒的资本,她还不够狂。
归一看着望舒,最终道:
“顶级的天骄,有顶级的打法,你不妨,再放开一些。"<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