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姁愣了下诧异看她。
她朝她明晃晃地笑着,一双眼眸已经完全被泪光浸染,漆黑也冷亮,也像夹杂着许多泄愤似的恨意一字一句轻飘飘道:“起初的时候……我是想要钱。”“但我现在突然觉得……要人,好像比要钱更有价值。”谢姁眸色怔忡。
夏婵冰冷朝她笑着语气如兰。
“钱有什么意思?几十万、几百万……给我再多我迟早不也有坐吃山空花完的时候?可人可就不同了。那可是关泊涵啊……大明星!又是你们关家的独子,我若是能和他在一块儿,那我岂不是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然后等我真正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光明正大地喊你一声′妈',两全其美,和乐而不为?左右你已经嫁进了豪门成了富太太,干嘛不让你女儿一起享这个福呢?呵,说来也是奇怪,你说他们关家父子俩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们家的?才让这一家一个个都碰上你我这么烂的人…”谢姁的神色越来越震讶难以置信看着她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般,无意识地轻轻摇摇头道:"“你…”
“婵婵……你…"她声线极涩哑。
夏婵似乎很乐于见她这副神情笑得越来越盛,眸光却越来越寒。“你想让我离关泊涵远一些,我偏不;”
“你想让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我偏不!”“我就是要时时刻刻地在你面前,提醒你……提醒你是谁,谢姁,提醒你曾经做过什么又抛弃过什么,时时刻刻成为你的噩梦!我要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也摆脱不了那个泥潭带给你的阴影!”“我要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就是要毁了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凭什么作为母女,你能好好生活,却要我这么苦?那我不好过,就谁都别想好过!谢姁,我就是要报复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我一”谢姁蓦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是极重的一巴掌,直打得夏婵的脸都蓦然偏过去,一阵麻木过后才是火辣辣的疼。
谢姁的手掌也疾颤着,胸膛也有着疾愤的颤抖。夏婵偏着头怔定了片刻才缓缓地舔了舔唇角蓦然笑了声。
她转头对上谢姁因愠怒而猩红的眼神,眸光泪光闪烁。这一刻情绪反而平静了似的,静默地微笑看了她两秒一一却是忽然抬手还了她一巴掌!
巴掌远没有她方才十分之一重,但谢姁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轻捂着脸看她,"“你…”
“还记得……张国忠吗?"夏婵的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来,却无声的,眼瞳中也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死去了。
提到张国忠……谢姁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扼住。她轻叹,语气很平很平,但悲凉的眼神却十分陌生,缓缓向她抬起一只手,“当初……我用这只手,护过你………用必死的决心去捅了那人三刀,那一刻,她其实本没想活。“……“谢姁呼吸困难说不出话。
“可如今……你用它来打我。”
她的眼底已经完全死寂成了一片,看着她,目光和声线都已毫无情绪,平淡说:"“谢姁……我都还给你了。”
“其实我早该知道,无论你是谁。谢姁、还是谢政……”“都不配……做我的妈妈。”
夏婵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走了,怕情绪再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落下。刚匆匆地走出这片小暗角,她却在这暗角的凹形墙外碰见一个人,一顿。沈舟渡。
沈舟渡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这儿的,更不知听到了多少。身上似乎还带着匆促赶过路的痕迹,呼吸很沉,唇角薄薄紧抿成一条线,浅褐色的眼底晦暗幽深,身影被午后高墙的阴影遮挡几乎被吞没。夏婵深怔住,与他对视两秒迅速撇开蹭了下眼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紧随其后的谢玫也看见他,愕然怔住了,几乎是被掐住了声带,“舟…舟沈舟渡只是一直深深凝视着夏婵,片响默默上前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僵硬的像冰一样的手。
他一点一点地为她回暖又轻掰开她的指尖,手指就从她的指缝中穿过去与她十指紧扣。
一瞬间夏婵的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烙烫到,一路烫到心底。逼得鼻尖都蓦然更酸涩。
谢姁看着更惊忡了,句不成句,“舟,舟渡…你…你们…”“谢阿姨。“沈舟渡对她弯唇笑笑,还是像以往见到她那般,“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和关叔叔说。”
但他的眼神却没什么笑意,“但也请您,自重。”他说完便转身拉着她走了,温热手掌仿佛一片温暖的云朵将她包裹。夏婵望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就这么任他拉着她走了。这一刻,谢姁、酒店、他的明星身份……一切一切她似乎都不想管了。只想他带着她,到远远的,无论到何处去。
直到坐进沈舟渡的车里,夏婵才放肆自己哭出来。哭声起初很轻,明显像是努力隐忍着,她头窝在副驾驶的窗上小心翼翼地啜泣,有破碎的抽泣声偶尔流溢。
沈舟渡默默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偶尔在红路灯的间隙看看她。他心中酸涩,却什么都无法说。
只能将所有的空间全部留给她任她发泄。
渐渐的越来越浓烈的抽噎像是压抑不住,她指尖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咬着牙隐忍地哭,可那越来越频繁也厉害的哭声也再也压抑不住。她此刻头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