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舟渡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默发呆,月凉如水,天空星月伴随着夏末的蝉鸣闪烁。
下午时,同桌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夏婵事情都告诉他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了解不清,只称当初他刚高一入学时学校里就已经传遍了这个传说,几乎是人尽皆知。
那年她不过十二三岁,还是初中生。
不知因何故,有一天镇上传出消息称有个女孩捅了她爸三刀,便是夏婵。
这事发生后夏婵还曾在桐城的少管所关过一段时日,据说她父亲一家事发后就一直向法院申请严惩夏婵,即便不要赔偿也要她坐牢,是她姥姥和母亲在桐城为她各方奔走才争取到了重审。
后来是案件换了个女法官,加之夏家当时的邻居们联名签署了一个无罪请求书。
夏婵那三刀看着重、实则并未触及要害;以及她当时年纪尚幼未到负刑事责任年龄等等……几重条件加一起这才最终被判为无罪。
当时这事半个轻水镇人几乎都知道,只是知道具体内情的人甚少。
夏婵在重新回来上学后还有不少人扒着窗口去看她,但没有人敢当面问她是怎么回事。
加之后来学校也有意不让学生们议论,久而久之,这事也就成了传说,但夏婵也自然变成了众人心中不能惹的人物,如今提起来,也只剩一句,“夏婵,是个狠人。”
沈舟渡在今天下午得知这一切后还试着上网搜相关新闻,输入「轻水镇,夏婵」,却什么都搜不出来。
最后还是他踌躇着输入「捅亲生父亲三刀」等关键词,这才搜索到一个久远的新闻。
桐城偏远,轻水镇也小,几年前网络还没有特别发达时留下的新闻资料也少。
唯有的一点痕迹还像是拍着报纸留存下的,只有寥寥的几句话还有一张旧照片,大概是说十三岁少女捅刀亲生父亲为何故?还请关注后续报导。照片上的女孩瘦小纤弱,一双空洞的眼像黑葡萄一样穿透屏幕淡漠注视他。
此刻坐在小院的吊篮藤椅上微微摇晃,沈舟渡盯着锁屏的手机屏幕微微出神,许久闭眼沉息叹了口气。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激凉,是有人递他一罐冰饮料。
“姥姥,我不……”沈舟渡下意识抬头想拒绝,睁眼才发现是夏婵不知何时到他身前。
她另一只手还拎着另一罐可乐在喝,见状又往他身前递了一递好整以暇看着他。
沈舟渡顿了顿接过了,但没喝,可乐罐握在手中沁染了一手的水珠。
夏婵悠悠靠在他对面的小花坛上,“不开心?”
他不说话全做默认,夏婵便轻哂一笑,猜测着他不开心的原由戏谑调侃,“才多大点事,就让你这么郁闷,小少爷,你在你以前的学校都没传过绯闻吗?不该啊……还是说你们申城地大物博你这姿色是个随处可见的?”
“……”沈舟渡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个原因,唇刚一动还是闭上了。
她净爱逗弄他,他顺着她回了话才是跳进了她的陷阱。夏婵对上他嗔怪瞥来的一眼不由笑意更盛,又喝了口可乐云淡风轻说:“你想问什么,就问。”
沈舟渡目光微动复杂抬眸。
今天放学,夏婵在公交车上时其实就已经发现沈舟渡的不对了,几番看着她的眼神都格外复杂。
她一下就猜到他大概是知道了她捅过人的事。
这事其实也正常,夏婵自打入学以来但凡在学校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件事也总会在私底下再流传一圈,即便舞到她面前来她都已经没所谓。
她自一开始也没打算瞒他,甚至想了他若问起来,她要怎么和他说、又说多少。哪知从放学等到吃饭过,她等到他屁股都要在这椅子上起茧了也没见他真的来问。
沈舟渡看着她的目光微怔忡神色也像有了几许抱歉。正当夏婵见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这次似乎真的要问了时,只听他说:“你不开心时,都喜欢做什么?”
……?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夏婵愣愕了一下。
转瞬一下笑了意味深长看向他。
“打人。”
这次换沈舟渡露出愣愕神色。
她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笑得更深,而后像要为他展示什么秘密似的站直身朝他勾了下手,沈舟渡就错愕起身跟着她到了后院。
「渡」有一个小小的后院,但因地小背光,所以常年支着个棚子当做临时杂物间使。
夏婵在杂物间里七七八八地挪开了一些杂物,终于露出院角放着的一个立柱沙袋。
那沙袋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很陈旧,外表的皮几乎都掉光了。大概是她年纪偏小的时候用的,不够高,所以上面就缝了个圆咕隆咚的“脑袋”和两只“手”,还套了件旧衣裳。
猛不丁看过去可不就像个“人”么?这要是大半夜支在大马路上都能吓人一跳。
原来是打这个“人”,沈舟渡不由失笑。
而夏婵已经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副拳击手套套在手上,拍了拍做好准备示意他看着。
沈舟渡的唇角就不禁微弯起看着她动作,就见她当真像面对一个“人”一样。
微弯身,双拳微微护在脸旁,一双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