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紧张而嘶哑,对着其他同样骇然失色的同伴吼道:“挡住他们!拼死挡住!我带殿下走密道!”混乱瞬间吞噬了一切。
断后的侍卫们拔出兵刃,吼叫着冲向门口,与已然出现的北狄士兵绞杀在一起,鲜血立刻泼洒开来。
赵四则紧紧攥着兮远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向牢房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挪开几个看似固定的草垛,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
“快!殿下,进去!"赵四将兮远猛地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又在里面摸索着将洞口大致复原。
密道内狭窄、潮湿、弥漫着霉味,只有前方隐约一点微弱的光线指引方向。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兵器撞击声、怒吼声、濒死哀嚎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赶。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亮光,是出口。两人冲出密道,发现自己置身于营寨后方一片稀疏的林地边缘。身后的喊杀声并未远离,反而似乎更近了,显然断后的同伴未能支撑太久。赵四喘着粗气,将兮远猛地推到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后面藏好,他自己则背靠巨石,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快速扫视着追兵可能出现的方位。“殿下,“他转过头,声音急促却带着一种决绝,“我们不能一起走了!目标太大,谁也跑不掉!我去引开他们,您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往下游跑,不要停!大约五里外,会看到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庙后往东数,第三棵歪脖子树下,您用石头敲击树干,三长,两短!会有一个叫′荆娘'的女子出现接应您!告诉她暗语′月落乌啼霜满天',她会带您安全地去卡略城,去找陛下!一定要找到陛下!““赵四!"兮远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个前一刻还在对他阿谀奉承的侍卫,此刻眼中却只有视死如归的赤诚。赵四却猛地甩开他的手,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殿下保重!若能活着,赵四再向您请罪!”
说完,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拔出腰刀,转身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追兵喧嚣而来的方向,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嘶吼:“北狄狗贼!你赵爷爷在此!来啊!”
他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挥舞着钢刀,主动暴露了位置,朝着与溪流相反的方向冲去。
兮远蜷缩在巨石后,死死咬住嘴唇,听着赵四的怒吼很快被北狄士兵的呼喝和兵刃碰撞声淹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他看到了远处林木间闪动的北狄身影,人数远超他的想象。理智告诉他,赵四是在用生命为他换取一线生机,自己此刻冲出去,除了徒增一具尸体,毫无意义。
那股强烈的不忍和愧疚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猛地转身,沿着潺潺的溪流开始狂奔。
冰凉的溪水溅湿了他的裤脚,却无法冷却他心头的纷乱。跑出一段距离,他忽然想起赵四等人初见自己面容时的震惊,以及“皇子”身份可能带来的巨大麻烦和危险。
他绝不能以真面目落入北狄人手中!
他猛地刹住脚步,蹲在溪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捧起混着沙砾的湿冷泥巴,胡乱而用力地抹在脸上、脖颈、甚至耳朵上。他又抓起一把枯草,揉碎混合着泥水,仔细地涂抹,力求掩盖原本白皙的肤色和过于清晰的五官轮廓。
清澈的溪水倒映出一个脏污不堪、几乎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少年,他这才稍微安心,继续沿着溪流向下游亡命奔逃。
他并不知道,几乎在他于林中夺路狂奔的同时,另一条通往卡略城的官道上,快马加鞭、怀揣着惊天秘密的蔡善,也遭遇了北狄精锐的游骑。一场寡不敌众的遭遇战爆发,蔡善虽奋力搏杀,最终却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份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秘密,随着他的死亡,暂时被掩埋在了荒草之间。
兮远不敢有丝毫停歇,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赵四的指引,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天色开始泛白之时,看到了那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破败山神庙。他心脏怦怦直跳,既期待又恐惧。绕到庙后,他依言仔细数着:“一、就是那棵歪脖子树!
他几乎是扑到树下,颤抖着手捡起一块石头,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按照约定好的节奏敲击。
“站住!什么人?!"一声粗粝的北狄语如同惊雷,在他身后炸响。兮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只见几名北狄士兵,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不远处,手中的弯刀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着寒光,正警惕而狐疑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为首的小头目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兮远满脸泥污,衣衫褴褛,但那不同于普通难民的气质,以及出现在这个敏感地点的行为,都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你是谁?为什么之前有那么多夏国銮仪卫看守你?"小头目厉声喝问,向前逼近了一步。
兮远强迫自己镇定,压下狂跳的心心脏,用带着口音的、故意显得虚弱惶恐的北狄语回答:“我…我只是一个囚犯,得罪了夏国的大官,被他们抓了关起来…我逃出来的……你们抓了我没用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后退,身体微微发抖,扮演着一个惊惧交加的逃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