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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5)

了本《地道战》,蹲在地上看得入迷。“玉山,您看啥呢?”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苏玉山,“你们玩得怎么样?百花舞厅的老板叫钱虎,以前在部队当过兵,为人还算仗义,上次我拉客人来这儿,他还送了我包大前门呢。”

苏玉山没应声,目光突然定在了前方,百花舞厅的招牌是木质的,刷着红漆,上面用黄漆写着“百花舞厅”四个大字,笔画边缘有点歪,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招牌旁边挂着串粉白相间的灯泡,一闪一闪的,像星星,灯泡之间还挂着几个小红灯笼。舞厅的门是玻璃的,擦得很亮,能看到里面的旋转灯,是彩色玻璃做的,转起来时把光洒在地上,像撒了把彩虹。正想着,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苏玉山抬头,正好撞见舞厅二楼的一扇窗户一一那窗户没关严,支着半扇木质窗柩,窗沿上放着个铁皮烟灰缸,是“桐城农机厂"的福利品,上面印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字样,烟灰缸里还冒着点烟。苏月月就倚在窗边,手肘搭在窗沿上,指尖夹着支大前门香烟,烟头上的猩红一闪一闪的。

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舞厅飘来的《甜蜜蜜》,苏月月忽然晃了晃手里的香烟,烟灰落在了窗沿上。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那笑很淡,却像羽毛似的挠在人心上。

不是欢喜,也不是赌气,是漫到眼底的狡黠,眼尾微微上挑,像猫捉住耗子前,先慢悠悠晃尾巴的模样。她甚至故意朝苏玉山抬了抬下巴,指尖轻轻点了点窗沿,那动作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挑衅,指尖的香烟抖了抖,烟灰又落了点,正好落在窗沿的裂缝里。

路灯的光刚好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脸颊上有颗小小的痣,在眼角下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嘴唇没涂口红,却显得很红,是天生的,之前在舞厅里,张百花还跟她说:“月月,你这嘴唇不用涂口红就好看,比那些抹胭脂的姑娘强多了。”

“欢迎下次光临,一路走好。”苏月月的声音不高,却能顺着风飘进车里,带着点笑意,还有点说不清的味道。

苏玉山的指尖猛地攥紧了书页,纸边咯得指腹发疼。他惯在宋词里找沉静,可此刻心湖却被那道目光搅得翻涌。

“玉山,发什么愣呢?"黎晓峰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拉开车门,想催老陈快点,却被苏玉山拉住了。

“等等。"苏玉山的目光还在那扇窗户上,可再抬头时,二楼的窗户已经空了,只有那扇木质的窗框还支在那儿,串灯的光透过窗缝漏了出来,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跳舞的人。

他愣了愣,低头看向书页,却发现方才被目光锁住的地方,恰好印着“众人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句子。纸页上还有他之前画的小记号,是个小小的“山”字,代表他当时读到这儿时,想起了红川市外的山。

“开车吧,老陈。“苏玉山合上书,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车子驶出桐城时,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没什么车,只有偶尔路过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响着,车斗里装着化肥袋,上面印着“农业学大寨”的字样,还有村民的农具,比如锄头、镰刀,用绳子捆在车斗边缘。老陈开得很稳,却还是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他抄的近道,路不好走,很多地方还是土路,晚上没路灯,全靠车灯照路,万一遇到坑洼,很容易翻车。“嘭!”

突然一声闷响,车身毫无征兆地猛一沉,老陈赶紧踩了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黎晓峰差点撞在前排座椅上,揉着额头骂道:“怎么回事?老陈你开慢点!这要是把玉山的手撞坏了,咱们俩都别想好过!”老陈也慌了,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绕到车后一看,脸都白了:“后胎爆了!”

黎晓峰也跟着下车,一看那瘪透的轮胎,气得直跺脚:“怎么会爆胎?这可是菲亚特!才保养过没多久,路上也没坑,怎么就爆了?”他蹲在旁边,手指戳了戳轮胎上的破口,发现破口很齐整,不像是被石头扎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破口边缘很光滑,像用剪刀剪的。苏玉山也下了车,仲秋的夜风吹在身上,带着点凉意。他弯腰查看后轮,发现轮毂边缘还挂着半片尖锐的碎瓷片一一那瓷片是淡蓝色的,上面有细碎的花纹,像是从水杯或者烟灰缸上砸下来的,花纹是“牡丹”样式的,是当时很常见的“牡丹纹瓷”。

“这哪是爆胎,是被扎了!”老陈也看到了那片碎瓷片,气得脸都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的!咱们报警吧,让派出所查查!这可是蓄意破坏,得让他们赔!”

老陈之前就遇到过车被扎的事,当时治安组的人来了,查了半天,最后找到了扎车胎的小孩,让家长赔了五块钱。

苏玉山直起身,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碎瓷片看了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苏月月在窗户口的场景,她指尖夹着香烟,嘴角勾着笑,还有那句“欢迎下次光临″。

谁干的一目了然,这姑娘从小被宠得骄纵跋扈,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做这事时的模样:趁着没人注意,从舞厅后门溜出来,绕到车后,从口袋里摸出提前捡好的碎瓷片,蹲在地上,用力往轮胎上一扎,完了还得意地抵拍手,装作没事人似的走回舞厅。

“不用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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