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肩,道:“我理解,占有欲作祟,裴淮瑾,其实我发现你比我渣。”裴淮瑾提了提唇角。
渣么?
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旁人用在他身上,从前他们只会说裴家世子爷清冷、说裴少卿不近女色。
可他自己如今也分辨不清,他对沈知懿究竞是怎样的感情,只是觉着,这么冷的天,他一定要尽快将她找到才行。
陆琛喝了口酒,看着天边逐渐亮起来,起身道:“行了,药我也送到了,你若是需要随时…”“爷!爷!找到了、找到了这个…”
陆琛猛地住嘴,两人都听出了苏安语气里的慌乱,不禁一齐朝门口看去。只见苏安手中捧着一个白色的帕子急匆匆出来,走到台阶下的时候还险些一脚滑到。
裴淮瑾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待看清那帕子上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时,猛地攥住了拳。
“这是……“陆琛上前一步接过那帕子,看了裴淮瑾一眼,小心翼翼打开。那帕子上确实是一块儿血迹,且从那血迹干涸的样子和颜色来看,有一段时日了。
“这是在哪找到的?"陆琛问。
苏安看了裴淮瑾一眼,转头回陆琛的话:
“就在……就在沈姨娘的枕头底下,看起来像是急匆匆塞进去的。”陆琛皱了皱眉,看向裴淮瑾:
“允安,沈姨娘病了?”
裴淮瑾没回答他,只是眼神虚空地望着他手中的帕子。良久,他回过神,怔怔看向陆琛,眼底神色第一次出现茫然。“病了?”
他用的是反问句。
陆琛瞧见他的神色,心沉下去一半,正要吩咐苏安去将李霖唤来,却听裴淮瑾语气平静地吩咐:
“苏安,去将周大夫请来。”
不出片刻,海棠苑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可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周大夫,而是那日在万方茶肆遇见的周大夫的徒弟。徒弟解释道:
“我师父去了外地收药,这两日不在京中。”裴淮瑾没说话。
陆琛示意苏安将那帕子拿到周大夫徒弟面前,厉声问:“沈姨娘前段时日一直找你师父看病,你可知她生了什么病?”周大夫徒弟一听,立刻一拍脑袋,关切道:“对了,我还差点忘了!那血竭给沈姨娘用下后,要再配合喝上两幅此前我师父给开的药,方能彻底治好她的心疾。”“心疾?″陆琛疑惑。
裴淮瑾眼帘一颤,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周大夫徒弟身上,张了张嘴,哑声道:
“什么心疾?”
周大夫的徒弟见他神情冷肃,脸色也不好,心底直打鼓,如实道:“那日,那日我师父被夏荷姑娘请来给沈姨娘诊脉,诊出、诊…他瞧见贵人的眼神猛地黯了下去,一个激灵,急忙道:“诊出患了心心疾,是一种不治之症,只有一味血竭能够救活沈姨娘,但那血竭实在难求,好在前几日南边的富商带来一株,我师父本要想法子买到那株血竭,结果一听世子爷已经买了回去,便放弃了。”“难不成……”
周大夫的徒弟小心翼翼抬眸觑着裴淮瑾,“难不成是那株血竭没效果?”裴淮瑾咬紧后槽牙,冷笑出声。
难怪,难怪她会涂口脂,原来是为了遮掩自己生病后的苍白!裴淮瑾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嗓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大夫的徒弟小心翼翼道:
“约莫、约莫两个多月前,当时沈姨娘让我师父暂时不要同任何人说…”“暂时不要同任何人说。”
裴淮瑾重复了一遍,嗤笑出声,语气里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他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接着一声,“不要同任何人说……”不告诉他,所以让他以为无所谓将血竭给了别人?然后让他在后来的某一日知道,痛恨过去的自己么?!
裴淮瑾气极反笑。
好一个不要同任何人说……
陆琛瞧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听从外面跑进来一道慌乱的脚步声。
“爷,沈姨娘…沈姨娘找到了。”
裴淮瑾动作一顿,淡淡扫了楚鸿一眼,语气平静地对陆琛开口:“能否将陆昭请来,如今暂时没有血竭,沈知懿的心疾需要他帮忙诊治。”“爷……
楚鸿唤住他。
一贯沉稳到死板,刀砍在身上都面不改色的暗卫脸色苍白红着眼眶,一开口,语气里竞然有了压抑不住的哭腔:
“爷……
他又唤了声,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后面的话。天色彻底大亮,风雪骡骤然加剧,狂风卷起雪浪掀开在场每个人的衣袂。裴淮瑾盯着楚鸿的模样,手指叩在桌沿,沉默了许久。他喉结重重滚了好几下,苍白嘴唇翕动,好半天,从喉咙里低低地艰难地挤出一道几不成调的音,若不仔细去听,还以为是风的呜咽。“在何处。”
楚鸿视线扫过陆琛,在他微不可察摇头的动作中攥紧了拳,那句“找到了尸体”终究没能说出口,而是选择了缓和的语气:“在…京郊那片梅林中。”
不知为何,裴淮瑾突然低头看了眼陆琛手中那枚带血的帕子,眸中渐渐涌起某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腮骨绷了绷,强压下心头那抹不祥的预感,语气低到沙哑:“前头带路,苏安,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