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裹住温绛耳的麻袋很柔韧,她被扛在半空中,根本无处借力。起初是吓得一边鸣咽一边挣扎,精疲力尽后,就只剩呜咽。茫然与恐惧让时间被无限拉长。
但事实上她离开院子才不到半里路,感觉到扛着她的人忽然浑身一震。咚咚两声闷响,温绛耳毫无准备的摔在了地上。好在是抱着腿的姿势,幼童软骨柔韧,这一摔,似乎是摔在扛她的人的后背上,倒也不痛。
但她更慌张了,浑身汗湿,又开始奋力挣扎。麻袋顶端被扎了死结,完全无法推开。
很短暂的安静,她正在试图用牙咬麻袋,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她后脊梁,吓得整只兔子连带麻袋蹦起来。
好险没把牙磕了,温绛耳更害怕了,一时激动,直接放弃挣脱麻袋,毛毛虫一样拱起身体,企图逃离现场。
由于看不到麻袋外的景象,一切只能交给天意。“嗯哼哼哼她咬着下唇一边鸣咽着,一边求生欲极强地比蚯蚓拱得还快。期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栅栏之类的东西,她立即换了个方向继续拱,“救命呀!救命呀!请问有人在附近吗?这里有隔壁村非常可爱的小兔子宝宝,可以打开麻袋吗?”
她一边哼哼着,逃命中依旧是个话很密的兔子。直到“扑哧”一声撕裂声,麻袋被从她正前方勾开了一个大洞。温绛耳吓了一跳,此刻毛毛虫一样趴在地上,一时没敢钻出去。探头看向洞外,还没看清眼前景象,一只小肉爪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皎尾!"一瞬间莫名的安全感淹没了迷茫与恐惧,她破涕为笑,钻出麻袋,扑抱住小怪兽:“是你找到我了?”
幼龙仰着脑袋注视兔子,针扎般的头痛感消失,但它冲出来的时候满是怒火,已经做好教训子民的准备。
可是兔子从麻袋钻出来的一瞬间,泪汪汪的慌张眼神突然让它无措。紧接着,兔子看见了它,一脸信任又快乐的抱住了它。作为一头独居生物,烛龙族并不习惯血缘关系或伴侣之外的碰触。应该不喜欢。
但是很怪,幼龙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鼻腔里是兔子怀抱淡淡的气息,奶香夹杂一点酸酸的汗味。
兔子很高兴见到所有者。
兔子很…依赖所有者。
幼龙无法清晰的理解这种感受,但已经感觉身体膨胀起来。第一次产生一种不同于展现力量骄傲的喜悦,它双瞳里映着温绛耳的脸,它可以一直这样注视这只兔子。
好景不长,冷静下来的温绛耳,逐渐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所有的细节。她松开小怪兽,跪坐在地上,开始审问:“你的尾巴一下子就能划开这个麻袋,刚才为什么干看着,都不帮帮小兔子?你是不是不想做小兔子的女儿?”失去抱抱的幼龙一歪脑袋,不明白兔子为什么突然开始"滴滴响”,但它能隐约感觉到她眼里的依赖和爱意消失了。
这种让它舒适的感受或许也是定时定量供应。并没有尝试让兔子继续用那种眼神注视它,幼龙平静地转过身,要回自己的领地喝奶。
“你又不理小兔子……“温绛耳不满地起身追上小怪兽,继续追究刚才发生的事,“小兔子去阻止那些人搬走食物,其中也有那些山羊诶,没了它们你就没奶喝了,你都没有牙齿,喂你吃其他东西总是噎住,没奶喝你可怎么办呢?小兔子总是很担心小怪兽,可是小怪兽只顾着喝奶,都不愿意抽空帮小兔子解开绑绳,刚才那两个坏人好凶的!”
一路喋喋不休地谴责冷漠的小怪兽,温绛耳毫无觉察地路过了雪地里那两个刚才绑架她的男人的尸体。
回到宅院里,周婶和秀兰还晕倒在地,温绛耳赶忙去里院找到了赵衍哥哥。赵衍正带着母亲和年幼的妹妹藏在地窖里。他其实早就听见前院有男人嚷嚷的动静,猜到是来搜粮食的,掌柜的提前嘱咐过他不需要阻挠。
担心心自己非亲非故地住在寡妇家,会玷污李放歌的名声,赵衍急慌慌地带着全家躲藏起来。
等温绛耳找过来,他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衍全家忙活着把周婶和秀兰抬到床上掐人中。温绛耳个头太小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小怪兽还抱着奶葫芦站在她脚边。
温绛耳故意没有低头告诉它为什么现在没有奶可以喂它。她原本是个很乐意随时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的小兔子。除非对方不想听,或者嫌弃她聒噪。
跟小怪兽在一起的这几天,其实她很开心,因为它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对着它喋喋不休。
她会捡起一片枯叶,假装很稀奇地跟它说:“哇,这片叶子是红色的诶,和我的眼睛颜色有点像,你觉得好看吗?”她拐弯抹角想要听到它的夸奖。
它不回应她,但是会用小肉爪接过她给它看的任何东西。它会很认真、很好奇地观察很久,似乎想知道她想对它说什么。这真是令兔子满足。
这世上有人愿意认真欣赏她见到的树叶或者形状奇怪的石头,安安静静听她讲这些小宝贝有什么与众不同。
它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她这个朋友,这拔高了她的期望。一想起自己被绑在石凳上时,它只是在旁边敲奶壶,她就大失所望。她在想为什么她就不能这么毫不在意呢?
像爹爹不在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