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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2 / 2)

扶手上的纹路。“它通常在前半夜达到高潮,后面便只剩下疲倦的寒暄和冷却的香槟。这句描述倒挺符合她对舞会的大致印象,但这难以改变她已有的社交承诺。她微微笑,有点遗憾。

接着他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她: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平安夜出发,那样,你既能履行舞会的承诺,也不耽误在圣诞清晨与我汇合,一同前往意大利。”年轻人的语气真诚而平和,却将一条清晰的路径铺展在她面前,就像一个精密而大胆的提案,不仅考虑了她已有的社交承诺,甚至将伦敦的邮车时刻都纲入了考量。

这份周到背后,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并为此规划好了现实的路径。烛光在伯莎的侧脸投下晃动的阴影。

她犹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凯瑟琳的舞会和他的提议。谁知这短暂的静默,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耳朵捕捉了去。酒店七层的总统套房里。

刚刚结束了一场政治性的会面。

拉法耶特侯爵拿着一根金顶手杖,穿着白马甲外套,紫花棉做的骑马裤,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框下,像一头守着自己领地的老狮子。侯爵上了年纪,一头银发,前额狭窄,戴着单片眼镜,面容疲惫而苍老。他刚刚送走那位年轻的政客一一维恩·坎贝尔·帕默斯顿。他们两人的谈话围绕着报刊文章、内阁风向与宪政改革。“危险不在于革命这洪水猛兽,"侯爵曾用金顶手杖轻点地板,声音激昂,“而在于阻碍进步的因循守旧!”

“检验进步的标准,不是看我们给那些富人带来了多少财富,而是要看我们能否给那些一无所有的穷人提供保障。"他冷静回应。“你是说英国如今的《济贫法》?”

侯爵激动地反问。

维恩的应对则从容得多。

他既能接住侯爵的话锋,又能理解对方那份近乎天真的政治热忱,最后只以一个温和而保留的微笑作为回应:

“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权利解决……

他的眼神在侯爵衰老而激动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欠身告辞。他知道这位法国老贵族是在讽刺英国如今的社会关系,但他没有当场反驳,因为对方戳中的是一个他再清楚不过的症结。新教伦理认为,贫穷等于耻辱,贫穷等于不良,贫穷是穷人自己造成的,因此衍生出了漏洞百出的严苛济贫法。

而真正的障碍,往往不是缺乏意愿,而是撬动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与利益。一部法律易改,一种共识难移。

拉法耶特皱眉凝视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才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患有风湿的脚上,面容显得更加疲倦而苍老。维恩走出房门,深呼出一口气,随身警卫帮他按了电梯。金属门滑开,他步入轿厢,直达底层。

就在走出电梯的瞬间,一阵隐约的、却无比熟悉的谈笑声,穿透了行政走廊空旷的寂静,从十几步外的转角露台处飘来。电梯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他正要向旋转门处走去,脚步却突然停住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凭着某种直觉的驱动,便转身走向声音的来处。行政走廊的右侧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长窗,窗外是伦敦夜晚的灯火。窗前,一个被花栏半围起来的露台上,背对着走廊坐着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

那女子的背影,他第一眼就认出了。

然后,他清晰地听见了那个陌生男子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正在向她发出邀请:

“……不如跟我去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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