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番外
裴知行是在奚九要出征的前一天，才知道奚九要出征塞北的。他那时候因为淋了雨发着烧，告病没去上朝，根本不知道朝中因为奚九出征的事情吵的翻天覆地。
奚九那几天都在裴知行身边，很温柔的陪伴着他，亲着，抱着，就没把人从身上放下来过。裴知行几乎沉溺在这劫后余生的幸福里，他实在太黏人，而奚九又从来都纵容他。
直到大军启程的前一天,裴知行才知道，奚九要离开。宛若晴天霹雳，裴知行完全没办法接受。
“砰”一声。
门在奚九面前被猛的甩上，震天响,好险差点撞奚九鼻子上，奚九默默后退一步，摸了摸鼻子。
她看着紧闭的门扉，又想起方才裴知行得知奚九要去边疆的事。奚九话还没说完，裴知行紧抿着唇，转身就走。他的背影怒气冲冲，看样子真的是气恨了，很难哄好。
奚九低叹一声。
奚九在门外沉默半响，还是上前敲了敲门：“世子。”里面没人应。
“属下可以进来吗？“奚九又问。
里面的人还是不出声。
奚九推开门进去，往里面而去，绕过屏风，便看到坐在床边红着眼眶的人。裴知行一直望着门口，看到奚九进来以后，却又撇开眼偏过头，不再看她。奚九站在裴知行的面前，随后有单膝跪地蹲下去，握住裴知行的手。裴知行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奚九却紧握着不放。裴知行涩声道：“你放开我！”
奚九没放，只认真解释：“出征之事，早在宫里陛下就已经定好，没有转圜的余地。前段时间世子生着病，属下才想着等世子病好些，再说此事，并非有意瞒着。”
奚九回想起在宫中，李念慈同她说的那些话。边疆动荡不安，大梁需要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帅出征御敌，力挽狂澜。李念慈本就有意赦免奚九，只奈何找不到堵住朝堂悠悠众口的理由，而奚歌的丹书铁券正中李念慈下怀。
“如今你被赦免，不再是戴罪之身，朕欲提拔你为三军统帅，前往塞北，抵御北狄贼人。”
李念慈站在奚九面前，她直直的盯着奚九，虽然笑着，眼底却透着审视和打量，隐隐带着威压。
奚九沉默半响，问道：“陛下不怕我拿着兵权造反？”“造反？"李念慈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先不说你妹妹还在中京，在朕手里，你要怎么造反。”
她揶揄的看着奚九：“就说那位靖安侯府的小世子，你舍得他跟着你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奚九，这两个人在中京，你一辈子也反不了。”奚九若是当个普通人，留条性命也就罢了。真要把兵权交到她手上，李念慈也得忌惮三分，肯定是要捏住奚九的命脉，把她控制住才能放心。奚九垂眼没说话。
李念慈又道：“未来你是想庸庸碌碌的活着，还是依靠你的才能闯出一番天地，奚九，你自己选吧。”
殿内天光澄澈，光透过窗，落在奚九的身上，仿佛要驱散奚九过往所有的晦暗与沉疴。奚九抬眸迎上李念慈的视线，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别让朕看走眼。"李念慈只是微笑，但眼中又有很复杂纠结的东西。类似于欣赏，类似于托举，又类似于孤注一掷。毕竟奚九曾经是南疆反贼，把兵权交给一个反贼，在朝堂上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李念慈此举实在太过胆大，甚至可以说是荒唐，她身上肩负着巨大的压力良久，奚九屈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之上，拱手于地，头缓缓至于地，行了个极为庄重的跪拜礼。
奚九沉声道：“定不辱陛下使命。”
裴知行端坐着，奚九蹲着他的身前，握着他的手。奚九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裴知行的肌肤时，粗粝带着轻微的痛，总有种说不出的涩.情。她耐心的跟裴知行解释，其中利弊也说的很清楚。但裴知行还是很难过。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裴知行冷声道。
他很倔强的看着奚九，下颌线绷紧，眼底弥漫着湿意。明明强撑着凶悍的样子，却又看着可怜巴巴的，令人心软。
“你大可以直接走，用不着最后一天才告诉我，我裴知行不会拦着你。”“奚九，你要去哪里，去多久都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反正你已是自由身，不再是侯府的暗卫，你就算去了边疆一辈子不回来，我也管不到你。”裴知行在奚九面前，总喜欢说一些违心的气话，恰好奚九在裴知行面前根本没脾气。
“属下怎么会一辈子不回来。"奚九笑道。奚九抬手轻抚裴知行泛红的眼尾，指尖碾过那点湿意，奚九温柔道：“属下舍不得世子。”
“那你把我带上。"裴知行立即道。
他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偏执：“既然你去边疆的事已成定局，那我陪着你一起去。”
“不可。”奚九拒绝。
裴知行一下就炸了，他猛的拂开奚九的手，眼泪汪汪的瞪着她：“你就是想跟我分开！”
这话说的完全就没有道理。
奚九和裴知行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千好万好。裴知行这样骄纵的脾气，就是奚九从小惯出来的。奚九只得受着，好言好语的跟裴知行解释：“如今边疆情势紧张，战场上又刀剑无眼，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