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请我们来度假的吗？"克莱尔真诚地问。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扒开楼梯上的杰西卡，“让开，归我玩了！"<1她们在邮轮上待了一周，为了触发戒指的感应功能，每天都在邮轮上四处转悠，从不下船。
好在邮轮上的各种娱乐设施足够丰富，娱乐活动可以从早排到晚。第七天，克莱尔坐在露天电影院最高一排，终于开始思考。韦恩是不是被薇拉给要了？
巴希尔那边已经跟着哥谭公墓的痕迹一路追去了中东地区，就目前的情况看，克莱尔认为普路托斯号这条线索很可能只是烟雾弹。冰可乐贴到克莱尔的脸，水珠滴进她的打底衫里。克莱尔被冰得向后一躲，捏住来人的手腕，“你不是和杰西卡去酒吧了吗？”“我不爱喝酒。"迪克说，“所以我来找你看电影。”“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不适合看这种电影吧？"克莱尔示意他看大屏幕。深蓝的海上夜空下，电影的彩色明光使得昏沉暗淡的甲板呈现出暖昧的氛围。
今晚播放的电影是《恋恋笔记本》，诺亚在战争爆发的七年后重返故土，他不知道艾莉也回到了这片土地，他们的爱情从未死去。迪克坐在克莱尔身边，他就着现在的情节往后看了一会儿，看到艾莉即将和其他人结婚。
他转开眼珠，另起一个话题，“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哥哥是真正的灵媒。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装神弄鬼。”
“大部分时候，他确实是在装神弄鬼。"克莱尔说，“不怪你对他有刻板印象。”
“你呢？"迪克问，“我听布鲁斯说，你们家是灵媒世家，从祖母那辈起就是灵媒。”
换成另一个人问这个问题，克莱尔可能会单手把他掀飞出去。但提问的人是迪克，克莱尔对他有几分单薄的宽容。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点了点自己的眼睑，“如你所见，我不是紫色眼睛。同时，我也没有继承我爸爸感知亡灵指引的灵能力。”“可是你的眼睛很漂亮。”
“漂亮在这个家里一无是处。"克莱尔说，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的青少年时期喜欢戴蓝色的美瞳，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眼睛，我讨厌他们夸赞它。”
“这对眼睛让我在家里格格不入，可我又不愿意选紫色的美瞳，那只会时刻提醒我，我是一个假货。”
克莱尔低声道：“你了解这种感觉吗？他们有一个将你排除在外的世界，你永远融不进去。”
她停顿了一会儿，等待迪克做出反应。
说到年少时做的蠢事，克莱尔没有太多感慨。实际上，此时的脆弱只是她为了试探做出的假象。
她有一种朦胧的预感，需要验证。
在克莱尔和迪克交往的初期，迪克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活泼开朗的性格，好像世界上没有能让他烦心的事。
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只衣冠楚楚的金毛大狗，谁能不喜欢他呢？<1但慢慢的，克莱尔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他的身体里有深沉而黑暗的一部分，迪克只是完美地将它掩盖住，用他阳光的微笑，用他温柔的话语。他站在无形的聚光灯下，于是众人便看不见他身后投下的阴影。迪克是一个完美主义的表演者，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表演之中。克莱尔无法分辨出他的真情与假意。
她们分手那一天，克莱尔很清楚迪克遭遇了一些事情。她反复试探，反复询问，都得不到答案。
她猜不透迪克是否期待继续她们的约会，或者他只是为了履行原本的约定，不得不强迫自己。
真实与虚假在迪克·格雷森身上是叠加态。爱与痛苦也是。安全屋里，夜翼对她说：“我会为你摘下面具，但不是现在。”又是一句真实的谎言，一句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那一瞬间，两张脸在克莱尔眼前隐隐重叠。
没关系，她不在乎“不是现在"是多久以后。她对那张完美面具、那张完美笑脸底下的人产生了好奇心。她会自己把他揪出来。克莱尔静静等着迪克的回答，迪克张了张嘴，两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拳头。
他好像因为克莱尔表现出的低落产生了动摇。“CC，如果说，我”
就在两人心弦紧绷到极点时，克莱尔小指的尾戒闪过一星荧光。那点光芒一明一暗，有如呼吸。
有人上船了，杰森·陶德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