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过度亢奋的副作用在收尾工作开始时显现，克莱尔对打包变身成海怪的黑警毫无兴趣。
她恋恋不舍地把火/箭推/进榴/弹还回去，坐在血迹未干的墙根下，围观忙着封锁现场的同事和与警局交涉一-指单方面发火的卡莉法。嘈杂混乱的人声灌进耳朵里，她支着下巴昏昏欲睡。外边的骚乱中忽然挤进一丝杂音。
“我妹妹是不是在里面，让我进去！”
克莱尔猛然清醒，弹起身子寻找一条高效隐蔽的撤退路线。而巴希尔已经钻进封锁线,大步迈了进来。
他见到满地盖着白布的尸体和凌乱泼洒在墙面地面上的湿润血迹，脸色愈发苍白。
克莱尔还想往阴影里躲，巴希尔提高声音，“克莱尔·克洛宁，我看到你了！”
克莱尔像是被警察的战术手电扫到的小偷，无奈地站住脚，转身。她干巴巴地道：“你不是在哥谭录节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刻意交代了朋友同事，不要告诉巴希尔任何关于布鲁德海文的事。卡莉法也及时封锁了媒体那边的消息。
她以为至少能瞒到下个月，到时候再避重就轻地糊弄过去。“保险公司打电话给我，商量别墅遇袭的赔付问题。"巴希尔紧紧绷着脸，眉心捏出深刻的褶皱，“不然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你正在满城黑/帮的追杀下流浪！″
“没到流浪的地步，"克莱尔虚弱地狡辩，“节目录制怎么办，你该不会要被节目组封杀了吧？”
“录制暂停了，是韦恩先生开车送我回布鲁德海文的。"巴希尔捏捏眉心，一顿,怒道：“别转移话题！”
法医组用担架抬着一具尸体从他们身旁走过，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巴希尔的喉咙一紧,几欲作呕。
克莱尔叹息一声，“别傻站着了，我们出去说。”她又领着巴希尔从封锁线底下钻出去，迎面碰上收队的SWAT小队。小队队长嬉皮笑脸地拍了一下克莱尔的手臂，遭到巴希尔的怒视。她们去了距离远到闻不见血腥气与火药味的公路边，附近见不到一个行人。巴希尔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趁此机会，你离职吧。我们离开布鲁德海文，回迈阿密生活。”
克莱尔慢吞吞道：“卡莉法会活活吃了你的，不可能。”兄长忧郁的紫罗兰色眼睛望着她，令克莱尔有片刻恍惚。他轻轻地道：“你又杀了多少人，克莱？你知道有多少怨灵跟在你身后吗，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把你擢筋剥肤、剜眼剥皮！”“那就让他们来，"克莱尔冷笑，“生前打不过我，死了就妄想爬到我头上，笑话。”
“你知道不止是这样，"巴希尔抬高音量，“爸爸妈妈也不会想看到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咆哮声中，克莱尔反而冷静下来，她平淡地反问：“什么样子？”巴希尔吸了一口气，像是被人夺走了喉咙，无法再发出一个音节。克莱尔又问：“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的眼睛没有继承克洛宁家族的色彩和天赋，盯着人看时也没有克洛宁们雾气飘散的朦胧。
她的眼睛极冷，又清澈，是有颜色的冰。
她慢慢踱步，双手插进兜里，背向巴希尔走开。巴希尔站在原地，懊恼地抹了把脸，“克莱，克莱。我没有指责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自从你加入调查局，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你被背后的怨灵折磨致死。”
克莱尔脚步一停，她侧头看向巴希尔，低声道：“那群没骨气的怨灵迟早会消散的，这段时间我们尽量少碰面。等他们不会影响你了，我再来找你。”“别墅的事，我会和保险公司交涉，"她抿了抿嘴唇，“别担心，我把想杀我的人都干掉了，我活得很好。”
她沿着公路远远走出去。巴希尔果然没有追上来。疲倦又一次沿着脊椎骨漫上来，克莱尔尽力抛开杂乱无章的思绪，盘算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工作。
她又累又饿，注意力不知不觉全部转移到“该找东西吃”和“该找地方睡”上。咀嚼声闯进耳朵里。克莱尔一抬头，杰西卡正局促地坐在路边花坛的边缘，胡乱往嘴里塞一份鸡肉卷。她腮帮子鼓鼓地望过来，嚼了嚼，又嚼了嚼。“不能怪我意志力不坚定，"杰西卡含混不清地说，“是流动餐车的老板引诱我。”
克莱尔挤占她旁边的位置，霸道地抢走袋子里剩下的薯条，“屁股往边上让让，给我吃两口。”
“你这只海鸥强盗！”
“谢谢夸奖，哦，真美味。”
飞梭拉拽的声音从她们头顶掠过，接着是轻盈的落地声。夜翼提着两个鼓鼓的牛皮纸袋，尴尬地对上两个鼓鼓的腮帮子，“唔。我想着大家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本来想喊你们去天台开战后派对的。”克莱尔劈手夺过其中一个袋子，粗暴地扯开封口，“少说废话，我现在能生吃一头活牛。”
她满意地瞧见纸袋里装满了高热量的油炸食品，挑走最大的炸鸡腿后把纸袋传给杰西卡。
她身旁投下影子，夜翼贴着她坐下，从另一个纸袋里提出三杯饮料，“热可可，不客气。”
三个灰头土脸的人在花坛边缘坐成一排，像三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细细看去，土豆上还有不少淤青和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