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伯?”
院外传来侄子李二铁的声音,旁边还站着他的媳妇刘氏,二人样子很是忐忑。
“是二铁啊,进来吧。”
李长生应了一声,语气平和。
李二铁和刘氏进院子,见到屋前的李长生,都显得局促不安、眼神闪躲,好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刘氏更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大伯..”
李二铁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支支吾吾道,“大伯,我们. . ...我们两口子今天来,是、是来跟您老认错的。”
李长生背负双手,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想听下文。
李二铁被他看得更加心慌,额角都渗出了细汗,一咬牙,语气加快几分,“以前. .以前我们猪油蒙了心!”
“李大彪 ... .李大彪用二十两银子,还有承诺送恒儿去金鲨门的门路,逼着我们. . ...逼着我们盯梢您老,看您平时都干些啥,跟谁来往,有啥不寻常的,都得告诉他.. .”
刘氏也带着哭腔补充道,“大伯,我们.. .我们对不起您!我们知道错了,这些天心里跟油煎似的,实在过不去这道坎儿......我们,我们不是人,但二铁他,他也是被逼. . ..”李二铁羞愧地几乎抬不起头。
“大伯,我、我.. . .”
“好了。”
李长生声音不大。
他脸上没有李二铁预想中的愤怒或失望,反而很是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极淡笑意。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能想明白,肯主动来跟我说,这就很好。”“此事,就此翻篇儿,不必再提,往后,你们俩安心过日子,好好教导孩子,比什么都强。”“大伯!”
李二铁夫妇闻言,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愧疚和感激交织,眼眶瞬间红了。李二铁更是激动地嘴唇哆嗦,两腿一软,就要朝李长生跪下,“大伯,我 . .”
“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长生再次笑着摆手。
但李二铁抹了把眼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道,“对了,大伯!还有件. . . .当初除了李大彪,码头渔栏那边,还有个自称疤脸的,也找过我,让我留意您的动. .. .我觉得,我觉得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
“渔栏?”
李长生对这俩字都麻木了。
那“疤脸”十有八九就是金鲛帮白渠的手下,而白渠那厮,果然贼心不死,还在暗中窥探。他就搞不懂了,自己究竟是会跟白渠那厮抢渔栏,还是去清湖城、砸过金鲨门的场子?
不然他们老盯着自己干什么?
不过李长生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走到李二铁夫妇面前,拍了拍李二铁的肩膀,“这些事,不用你们两口子操心,也莫要对外人提起,回去好好歇着,日子还长。”
“好、好,谢谢大伯!”
见李长生如此豁达,不仅不追究,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李二铁夫妇心中更是感佩万分。
两人看了眼院子里的梳理翅膀的白雕儿,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小院。
站在门口静静望了片刻,李长生闭上院门,趁着这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摆开拳架,开始演练五禽戏和通臂拳。
五禽戏早已烂熟于心、圆融贯通,几乎融入李长生的日常举止。
此刻演练起来,如行云流水,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在他身上流转不息。
一套五禽戏打完,周身暖意融融,精神也为之一振。
通臂拳的火候则稍差些。
他并未停歇,身形微转,气势陡然一变,刚才的圆融自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与蓄势待发。这通臂拳,讲究的就是一个“劲”字,明劲、暗劲、化劲,三重境界,
明劲是肌肉爆发力,暗劲是筋膜传导力,化劲则是全身之协调力,
层层递进,如登高望远,
每上一层,风景大有不同。
虽然万灵仙宗的传承,让他知道了许多,眼界见识,与昔日不可同语,
但终究还没跨出那一步、感悟天地灵气,所以还得稳扎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