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戏,体魄筋骨远胜往昔......但稳妥起见,大可不必以身犯险。”
他稍作思忖,心中便有了定计。
前车之鉴、过犹不及。
那村民口鼻淌血、目眦欲裂的惨状,尚且历历在目,他可不愿重蹈覆辙。
于是将剩下的半扇鱼肉再度分成两份,准备分两次食用,正好降低初次食用的风险。
灵鱼本无多少腥气,更无需什么香料调味,撒上几粒粗盐便已难得的珍馐佳肴。
不多时,鱼汤粘稠泛起乳白,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嫩滑触感在口齿间爆开。
极鲜、极香!
吞咽入腹,更好似吞下一轮暖阳。
这剩下的半扇鱼肉,李长生愣是吃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只剩一副光洁鱼骨,以及牛角鲳额头那根小角。
鱼骨熬汤不用说,那根独角更是好东西。
他想了想,将独角留下,
鱼骨则分成三份丢给了小白阿福他们。
做完这些,李长生找了块稍开阔的空地,沉腰立马、闭气凝神,开始消化灵鱼精华。
难怪城里那些武师对灵鱼趋之若鹜,大半灵鱼入腹,不多时便发挥了效用。
它并非李长生之前所想的暖阳,反倒如一股被强行点燃、在经脉中左冲右突的炽热岩浆!
李长生只觉浑身似一座轰鸣的熔炉,气血燥热难耐,连口鼻间的吐息都带着股灼气。
他索性摆开架势,练起五禽戏。
“虎距金风啸山林,鹿抵青木跃千山,熊撼厚土,猿纵心火......”
——
深秋入冬,日渐微凉。海风掠过,不觉间已裹着些透骨寒意。
五禽戏讲究一个静心固神、养神炼气,李长生站在背阴处,却练的汗出如浆。
这些时日以来,他早就依靠道体带来绝佳悟性,将这门养生功法口诀参悟透彻,尤其深得虎戏之刚猛精要。
他身形微沉,脊背如大弓绷紧,
正是“虎踞山林”之势!
侧身开弓,周身筋膜拉伸鼓荡,脊柱大龙好似在轻轻嗡鸣!
一招一式沉稳如山岳、迅捷如奔雷,看似养生功法的舒缓框架,却带动着全身气血如猛虎下山般奔涌咆哮。
拳出无声,却自有一股裂金碎石的凶悍劲力含于指掌之间,蓄势待发!
半个时辰后,李长生心念攀至顶点,
他双掌骤然化拳、筋肉如钢丝般绞缠绷紧,腹中灵鱼所化的狂暴精华,此刻尽数化作一股虎煞拳力,汹涌凝聚于拳锋之上!
“吼——!!”
一声低沉如呼啸的闷哼自喉间迸发!
他拧腰送肩,一拳轰出!拳风撕裂空气,带起一声沉闷如雷的爆鸣!虎煞崩山!
砰!身侧一块礁石炸得四分五裂!
别看五禽戏是门养生功夫,拳架舒展如云卷云舒,可一旦筋骨熬炼出真力,尤其“虎戏”劲道勃发之下,这两三百斤的拳力凝于一处,结结实实轰在人身要害,便是一头成年健牛也要筋断骨折!
打杀个把人,轻而易举!
一股难言的通透之感,逐渐从拳锋蔓延至全身各处,将方才积蓄的燥热与滞涩一扫而空。
这灵鱼药性之猛烈,比预想更甚。
若不及时将这股狂暴药力引导、炼化入筋骨血肉之中,极容易气血逆冲,后果不堪设想。
李长收势而立,长吁一口气。
只见方才轰击礁石的拳锋处,竟是不见一丝外伤,阳光照耀下,反而隐隐透着一层玉石般的莹润色泽!
石皮!
当年在清湖城学武,因他天资平庸,并未接触到太高层次,但武馆教习却是个热心肠,口中时常念叨这么一句话:
“武道筑基第一步,炼气化精、洗髓伐毛,皮膜坚韧,刀剑难伤!”
武道第一关!石皮!
所谓石皮,便是指皮肤长期熬炼,使之变得如同老牛皮、甚至是岩石那般坚韧。
寻常刀剑劈砍、棍棒击打,若非同层次武者发力,难伤根本。
习武之人一旦破了这层石皮,就算是叩关成功、正式入了门,成了真正的入品武者。
此后与那些只会摆空架子的门外汉,便已不可同日而语,两者已是云泥之别。
入品武者!
多少习武之人毕生都迈不过的坎!
不入品的武者,如白渠之流,能在帮派混个管事,或者在大家族里混个护院当当。
可一旦叩开石皮关,踏入九品之境,身份地位便截然不同,立刻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座上宾。
甚至于只要根底清白,无需参加秋试选拔,便可直接加入巡海司,最低都能混个班头。
李长生的石皮已然初具雏形,
距离真正的石皮境,只差临门一脚,只等跨过那道坎,便是真正的入品武师。
此后即便不再打渔,也有大把人愿意招揽、花钱供作镇宅武师,不愁没有退路。
“不愧是道体!”
换做以前,李长生连武馆的基础拳架都练不明白,更别练出石皮,成为入品武师。
注定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底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