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着人家的住处,把她安排到了离自己所住之处不远的房舍。
还是放眼皮子底下罢,她可不想夏侯庄寻着桩错处,又跑到她面前来给她踢一个下马威一一这位仁兄历来觉得她配不上公都周,还因她爱吃醋不许公都周纳妾,特地往公都府送过几次美人来气她。这次送美人可以送,欢迎,但踢死人吓唬她她还是敬谢不敏。沈蕊玉昨晚就干了一晚安排人的活,早上到了新住处接着捋。公都府的管事族妇何氏这段时日一直带着两个残仆和公都府一众侍女,还有沈府那个丫环侍候着沈蕊玉,对着沈家的大娘子,她是一日比一日安静。沈蕊玉捋到中午,安排完毕,册子一递出,巫行安接过便跑了出去,不远处的广坪当中,有数百人在等着他。
沈蕊玉还看到了一众头发高高竖起一道马尾的女兵,这些人目视大约有百位。
撼山军有十火女斥候,分布于诸个旅队之中,共计百位。看这架式,这百位女斥候都出动了。
也不知公都周要钓什么大鱼。
公都相爷一箭数雕,把她搞来了,皇帝那边交待了,大鱼也要收拾,还要建新房操练军队,各方布新线,调整旧措施,这男人忙成这样,还有心思非要要前世那个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累的女人,沈蕊玉也是觉得他当真是吃饱了撑的。可自己也是其中的鱼饵,想想也就别替他操心了。沈蕊玉坐在原地,看着巫行安一到,几个执笔的文士飞快抄录名单,快的很快带着张纸领了小队出列,往他们所负责的区域走去。一切都井井有条。
还是比上辈子她初入公都府的兵荒马乱顺眼多了。公都周有极好的人马可用,只是上辈子她没接触到这些人。她没资格接触。
就靠一腔热烈的爱,把自己烧给他看。
众人领命消失,沈府赏叶会侍候各位贵宾的人马就绪一一沈蕊玉在傍晚时分,也等来了祖母和父母亲一行人。
马车被人带着驶入了他们所住之地,沈蕊玉在祖母和母亲所乘坐的马车下方等着,马儿将将一停,马凳一摆好,就见马车内出来一个人,嗷地一声哭道:“儿,我的儿啊……”
是母亲。
沈蕊玉被她哭得一愣,上下看了眼自己,再看向母亲,只见母亲连滚带爬出来,下马车时还险些跌倒,沈蕊玉扶住了她,却听倒到她身上的母亲撕心裂服地哭道:“这赏叶会我们不办了,我们走,娘现在就带你走,带你回家!”她以为女儿出去一两天就回,可没想到,两天没回,四天没回,八天也没回.…
江氏疯了。
便是对着公爹有着诸多畏惧,她也冲去公爹院里大肆哭叫了一番。这叫她的蕊蕊以后怎么活啊。
如今见到女儿,哭了一路的江氏力竭心衰,哭倒在女儿怀里,虚弱哭道:“是我们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儿,儿…”她哆嗦着,颤抖着,昏倒在了女儿的怀里。沈蕊玉紧紧抱着她,朝后头下来落地了的祖母看去,见她也红着眼,无奈一哂,朝祖母淡定颔首,方才回身朝何氏看去。何氏带着聋哑仆飞快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母亲,把母亲江氏放入了力大无穷的聋哑仆背上。
“送到我母亲房里。”
沈蕊玉吩咐,将将扶上祖母的手,只见父亲从后面的马车那边跑来,也是一模一样的泪眼和憔悴的脸,一见到沈蕊玉,未语先掉泪。高大的西北汉子,站在那里,拿袖子抹泪的样子当真像是一个小孩。沈蕊玉突然意识到,对她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她这些身处大龙朝的亲人来说,是天已经塌了的事情。
“你们是觉得他跟我行房了吗,还是怎么了?“沈蕊玉把父亲拉过来,抬首示意下人们远离,见公都府的下人带走了他们沈府的下人,给他们留了一块地方,沈蕊玉便当着祖母和父亲问道。
父亲沈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脸上还有泪,眼睛里的泪还在流着,这大红脸一出,甚是滑稽。他错愕地看着自家如此说话的大娘子,刹那间羞得脸都熟了。这是大娘子能说的话吗?
“没吧?"倒是他的母亲,很是镇定地轻声问道,眼睛定定看着孙女不动。“没,"睡倒是一起搂着睡了,犊子办事,不可能不要好处的,沈蕊玉跟他们说了他们想听的,能听得进去的,“他还在守孝。”守孝不可能行房,行房那是他的错。且,公都周是不在乎规矩,但他还是挺在乎他父母的,他百无禁忌,也还是有点他自己想遵守的小禁忌。“你们在外头就跟人这般说,谁要是想拿我羞辱你们,就搬出姓公都的,他心狠手辣得很,一闻着味就会自己去收拾人的。“沈蕊玉跟他们道。这时,闻信赶过来接岳父一家的公都周听到此话,止步于他们三臂之遥之处,朝他们微微一笑,抬手弯腰拱手,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