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且，她是救了公都府，也给私兵们发了饷，还给他们涨了饷保持士气，上辈子她是没来过枫谷的。
公都周说要把上辈子没给她的都给她，沈蕊玉如果想和他计较的话，一笔一笔地算，他是欠她不少。
但沈蕊玉其实是认栽了的。三女降生后，她与他一个东边一个西边地住着，相敬如宾，没有了情爱之心的她已经不在乎他不爱她的事了，那些因为爱为他做的事，她也学会了不再去想。
如果没有后面的纠缠，该多好。她会等着孩子们人到中年，到她那个年纪开始理解她，成为她，时间会给予她年岁渐长后她所能得到的奖赏。“蕊蕊？”
“叫沈氏，"沈蕊玉纠正他，回过神来，道：“到时候看吧。”来都来了，也可以看看。
沈蕊玉从来不是一个偏执的人，她有天真不懂事的时候，可过了那个时期，她复盘过去，会承认错误，带着经验继续往前走。她不会放任自己沉缅于过去的不可得，也不会因为没得到而心生浓重的怨恨而忘了前路。是以，只要是真实的利益，她不会因为过去的仇恨而推拒它们。人的力量从来都是这般滋长起来的，再活一世有再活一世的坚定、沉稳、宽阔、深邃。
少女的脸沉着冷静，目光冰冷……
她的决断，几次救公都周于生死。公都周往往看着她的这双眼，往往会想，人生若是能重相逢，他们有再少年，该有多好。这份好，如今便摆在他的眼前。
它没有他想要的那般顺利，却更动他心魄。“大公子…”门口起了声响。
公都周抬眼，颔首。
巫行安带着仆妇侍女进来送膳食，又带着她们离开，屋子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蕊玉没有了吃的胃口，但公都周给她夹了一盘子的菜肴放到她面前，跟她说：“外面的马你起好名字吗了？”
沈蕊玉定定看向他。
他道：“吃完这点，起个名字，以后是你的了。沈府不好骑，给你送到离沈府不远的马场去，西市那边的马场你知道吧？场地不小，够你想起它时过去看看它的。”
“马场我也会这几天归到你名下，管事下人的雇契这几天会送来给你。“公都周揽袖夹菜，又给那堆了不少菜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肉。沈蕊玉听着，眼皮动了动，没作声。
马场烫手，拿不得。拿了，她想毁婚，彻底没门了，且少不得被公都府和公都周拿住。
“吃一点，你等下不想去骑骑，出门走走？“公都周又道。这次，沈蕊玉拿起了筷子，跟他道：“马场不要，这马就这几天在这里骑，不用给我。”
公都周看着她拿起盘子用膳，没有片刻迟疑造作之处，他怔怔望着她，淡淡道：“你偶尔可以贪心一点的。”
不用什么都要与他交易。
沈蕊玉闻言，嘴角往上略一翘，微微一哂，吃着她的饭，不再与他说话。她历来都是说人话，做人事。她不占人的便宜，命运便无法让人占她的便宜。
哪怕是公都周，此时此刻，她与他对等地坐在这里，对等地谈判，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挣来的。
饭罢，沈蕊玉率先出去。公都周坐在屋子里，听着她跟马儿欢笑说话的声音，他那稍许有些发沉的心顿时往上一升，嘴角也便含了笑。沈氏能笑便好。
巫行安进来，他与人道：“找两个女将远远跟着她，没她呼唤，不用近身。”
“是。“"巫行安领命而去。
这边沈蕊玉牵马出去散着步，路遇一队杀气腾腾身冒白汽的将士，见到她，这队人马突然顿足列队，朝她拱手，齐声大喝：“见过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