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过父皇的性命,还以血肉之躯护我大晋边境数年太平……如今大将军唯一在世的女儿竟被人这般对待,当真是令人痛心啊!”
话声入耳,季洵的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冯皇后见此,又趁势说道:“还是我琰儿明事理,母后当真遗憾没能把你早生出来几年……”
季琰亦在旁颇为配合道:“母后莫要如此说,儿臣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就事论事……”
两人还在一唱一和间,便见季洵倏然起身,神色瞧着有几分不豫,“东宫还有要事处理,儿臣便先告退了。”
然他才起了身,便听冯皇后道:“站住,这清宁宫如今竟留不得你了吗?”
见儿子身形一顿,冯皇后随即站起,她面色平淡,话语却重若千钧,“这桩亲事乃是你皇祖母亲赐,你若着实不愿,便趁早去同你皇祖母讲清楚。”
季洵对母后这般态度显然始料未及,紧接着便又听其道:“不管你日后的太子妃是哪家的姑娘,只要有本宫在的一日,那个秦芙便不可入东宫后院半步,你若是执意要娶,便别来认我这个母后。”
季洵抿了抿唇,到底是一言不发的出了清宁宫。
……
一路无言,回去的路上,江绫更是格外的沉默,见自家主子这般少见的安静,素云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默默在旁相陪,本以为一路会相安无事,可哪曾料到,还不待回倚月阁,路上便听了不少闲话。
太后前脚才赐了婚,后脚东宫便传来消息说是想要正妃侧妃一同进门,消息在宫中可谓是平地一声雷,霎时便传了开,再加之云阳郡主在宫中的风评两极分化的严重,一时间,可谓不缺在背后幸灾乐祸之人。
天色渐晚,见江绫情绪实在是有些低落,素云便额外备了壶梨花酿。不多时,便满屋的飘香,可哪成想,江绫却吵着嚷着要喝烈酒,素云拗不过,只得备了上。
锦心瞧着素云如此乖顺,禁不住有些愣住了,“郡主一向不胜酒力,你疯了不成?”
素云眼底闪过几分无奈之色,“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你瞧着郡主这幅样子,索性不如喝个痛快。”
素云行事素来妥帖,见她如此依着主子,锦心愈发好奇,“今日出去到底发生了何事?那陆统领可是说了什么话,惹得郡主不悦了?”
素云避开了她的视线,“主子的事,又岂是你我能知晓的,咱们只管尽心伺候便是。”
锦心顿了顿,尤不解气的说道:“我倒瞧着那个陆统领才配不上郡主,整日都绷着一张脸简直无趣的很,若不是他曾出手帮过咱们郡主,我才懒得多和他说一句话!”
这边江绫因心头着实有些不痛快,一杯烈酒不管不顾的便一口下了肚,那酒辛辣刺喉,却也十分痛快,而后她正欲再喝,却硬生生被素云给拦了住。
可素云又哪拦得住她,酒入愁肠,江绫不一会便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发热,再一想起师父那毫不迟疑的祝福,她心头忽而生出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也罢,反正师父也对她无意,她嫁谁还不都一样?!
她对季洵无意,季洵显然对她也是如此。
未来夫君另有所爱,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她还是堂堂的太子妃,不用整日再被太后催婚事,自由自在还有花不完的小金库,简直是再好不过!
季洵那厮虽有些惹人厌,可东宫那么大,两人虽都居于此,却也不必天天相见,如此倒也极好……
若是再来一个秦芙,来分散季洵的注意,顺便再配合季洵替她出席些必要的场合,那她的日子岂不是更加滋润!
一杯酒又下了肚,不多时,江绫便开始感觉脑袋有些发沉,耳边好似又回响起了那些宫婢的闲言碎语,当下便有几分醉醺醺道:“还说本郡主善妒,他既想娶秦芙就只管娶便是,本郡主才不是那棒打鸳鸯见不得她人好之人,最好秦芙能同时入门,如此我也正好落个清净……”
锦心见江绫竟这般就妥协了,心头还有几分不服气,“郡主怎可就这么答允!若是郡主和侧妃一同进门,那郡主日后在东宫要如何立足?!”
锦心越说越气,“太子此举摆明了就是在欺辱郡主,要奴婢说这桩婚事不成也罢,太后娘娘也真是的,为何一定会要郡主嫁给太子,郡主明明值得更好的……”
素云见锦心越说越大胆,当下忙压低声音提醒道:“你疯了不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锦心不服气道:“我就是气不过,太子这不是公然在打郡主的脸吗!郡主明明不愿嫁给太子,太后为什么要逼迫郡主,他们还不就是欺负郡主只有一个人,若是将军和夫人还在,谁还敢欺负到郡主的头上?!”
锦心素来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肠子,这一番话可谓正是心头所想,只是他们纵使看不过眼又能如何,不过只是徒增烦扰而已,素云心头一声轻叹,正准备宽慰一番锦心,可却忽听“嘭”的一声清响,桌上的酒坛子竟不知如何被江绫打翻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数段……
紧接着便见江绫踉踉跄跄的起了身挣扎着就要出门说是要去见太后娘娘,两个婢女忙在旁相劝,奈何江绫力道却大的惊人,三两下便将两个婢女推了开,而后便冲出了倚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