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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盟每年春秋两季,都会以′漕运总会、“商会联谊'之名,召集各州道大掌柜赴京述职、商议定价。这是多年惯例,无人会起疑。“温景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届时,只需将各地操练出的精锐,混入各分舵的商队护卫、账房伙计乃至脚夫之中,便可借着这股东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京畿之地,化整为零,散入我们在京城内外早已布置好的据点。”“妙极!“沈昭华忍不住赞道,“以商掩兵,浑水摸鱼!待到需要之时,一声令下,这些散落的星火便可瞬间聚成燎原之势!”“正是此理。“温景珩颔首,但随即神色又染上一丝凝重,“然而,此计若要万无一失,还差最关键的一环一-京城九门的守卫调度,以及起事之时,城内巡防营、禁军的动向.……”
沈昭华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所以,我还需要想办法接近殿前司的人。她轻轻推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街巷,昏黄的光晕将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也勾勒出她纤细却决绝的背影。“温景珩,"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即刻向各分舵传达指令吧,粥厂、工坊、操练……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成效。”“好。“温景珩亦起身,没有丝毫犹豫。他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发顶,“信使今夜就会出发。我会亲自拟定操练的章程和筛选的标准。”“至于我,"沈昭华微微侧头,睫毛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明日我便启程,亲赴江淮。盐引刚到手,诸多关节需亲自打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想买下几处矿场,以行铸造兵器之便,选址建造工坊之事,也必须我亲自去办。”
风险不言而喻。她将以盐商身份深入地方,周旋于各地官吏和错综复杂的势力之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温景珩手臂收紧,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是最快最稳妥的方式,但担忧仍如毒蛇般噬咬他的心。最终,他只沉声道:“多带些人手。我让影十七跟着你,他擅长隐匿和刺杀,能护你周全。”
“嗯。“沈昭华轻轻应了一声,抬手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排。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相拥,看着窗外靖朝最后一抹繁华。巨大的阴谋如同无声的潮水,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悄然蔓延。他掌控的玉门盟将吸纳流民,锤炼筋骨;而她则将利用盐铁的便利,为他们即将出生的军队注入军需和血液。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织网,一个铸剑。沈昭华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窗户,一阵风吹来,吹熄了他们身侧的烛火,只有彼此坚定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温景珩。"许久,沈昭华忽然低声唤道。“嗯?”
“不管当初救你的是谁,"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最终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