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缓缓靠墙坐了下去,去感受曾经的无助,告诉自己,纵使孤单和悲伤一同袭来,让他痛不欲生,可终究也会过去。“朋友……盟友……“他喃喃重复着沈昭华刚才的话,低低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烈酒入喉,刺激着味蕾,冲淡了些许苦涩。
他又仰头猛灌了几口,这次带的酒壶太小,很快就见了底。他不死心地摇了摇,见真是一滴都滴不下来了,才盖上盖子收回怀中。此刻摘星楼的房间里,还摆满了各色佳肴,还有喝不尽的美酒,是她喜欢的燕子京。可他却不想回去。
他的胳膊长长地支在膝头,将头埋进臂弯里。雨越下越大了,带着江南烟雨少有的磅礴之气,渐渐将他浇了个透。雨水在他的衣角汇聚,倾泻如注。
他如今衣服穿得厚实,依旧渐渐觉得有些冷。身上的冷意漫过心底,一片荒芜。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顶的雨水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雨打伞面的噼啪之声。他不解地抬头,看到一把杏黄色油纸伞下,沈昭华被风雨浸染的双眸正低低地看着他。
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错愕地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裙角。他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实质,又困惑地抬头看向沈昭华。沈昭华也正垂眸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他。雨水将他墨发彻底打乱,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颈侧,几缕发丝甚至粘在了他苍白的脸颊上。华贵的衣袍吸饱了雨水,沉重地裹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不再是平日那个运筹帷幄、满腹算计的温景珩。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划过他微微滚动的喉结。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有瓢泼大雨砸在油纸伞面上的噼啪声,密集而喧嚣,反而衬得伞下这一方小天地里,静谧安宁。他攥着她裙角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
沈昭华的唇瓣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稳稳地举着伞,将他头顶的漫天风雨隔绝在外。她看着他眼中的困惑渐渐褪去,泛起一丝极其脆弱的光亮,像是绝境中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随即那光亮迅速被汹涌的酸楚和委屈所淹没。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浓长的睫毛上沾满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