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涵穿着一身娇艳的桃红色锦缎衣裙,妆容精致,只是脸色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下的青黑即使用厚厚的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她走进来,目光扫过沈昭华朴素得近乎寒酸的衣着,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嫉恨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姐姐在这里,过得可还好?“柳舒涵的声音娇柔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自顾自在沈昭华对面坐下,姿态优雅,眼神放肆又怨毒,细细打量着沈昭华。
沈昭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空洞:“不劳你挂心。”柳如霜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有些干涩。她不再绕弯子,从袖中缓缓掏出一物,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质温润细腻,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玉牌正面,没有任何繁复雕饰,只刻着一个清晰有力的小字一一“珩”。沈昭华的瞳孔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了一下,有些闷闷的疼。
温景珩?!他还活着!
她猛地抬眼看向柳舒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显而易见的警惕。温景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柳舒涵手里?她到底想干什么?柳如霜将沈昭华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很显然,挂念姐姐的另有其人。”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诱人的蛊惑:“姐姐,我知道你恨表哥,不想呆在他身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比如,去找他。”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那块玉牌。
沈昭华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胸膛,温景珩让柳舒涵帮她?这怎么可能?柳舒涵不是痴恋萧承渊吗?怎么会帮温景珩?“你?“沈昭华的声音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质疑,“帮我?柳舒涵,你会那么好心?你怎么会帮温景珩?又怎么会帮我?”柳如霜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伤口,脸上精心维持的娇媚瞬间扭曲,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恨意。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尖利刺耳:“你以为我想?都是那个温景珩,他给我下了蛊,把我变成了一个傀儡,一个不得不听他摆布、连自己心意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过于猛烈的恨意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泪水滚落,在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冲出狼狈的沟壑,“我恨他!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我……摆脱不了。我只能按他说的做,否则我就得死。”蛊虫?
沈昭华瞬间明白了为何柳舒涵的行为如此诡异反常。原来如此!温景珩…他竟然用了这种手段?巨大的震惊过后,是翻涌的复杂情绪。
柳舒涵发泄完,看着沈昭华变幻不定的脸色,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姐姐,你相信我。我能帮你离开,离开表哥,去找温景珩。他……他对你是不一样的。只有他能保护你,我帮你这一次,你能不能让他放过我?我不想再过任人摆布的生活。”
沈昭华看着柳如霜眼中那混合着恐惧、怨恨和一丝卑微乞求的神色,心中百味杂陈。
她缓缓地、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昭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意,“替我谢谢他的好意,我哪里都不去。”
柳舒涵眼中的希冀瞬间凝固。
沈昭华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块刻着"珩"字的玉牌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的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轻轻拿起玉牌,指腹摩挲着那温润的玉质和凌厉的刻痕,仿佛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
“告诉他,"她抬起眼,直视着柳舒涵,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他帮的是胡人。”
沈昭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们,终究不同路。”柳舒涵眼中的光彻底熄灭:“沈昭华,你向来就是如此不知好歹!”她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那枚玉牌握在沈昭华手中,如同一块烙铁般烫手。那陌生的痛感涌上来,通过手臂传到她的心上,她猛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按在心口上,缓解那处过于居烈的疼痛。
柳舒涵走后,室内恢复了死寂。
沈昭华独自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
她看着手中的玉牌,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直到骨节泛白。最终,她将玉牌收入袖中,收起一段无法回应的情愫和并不算愉快却又莫名深刻的过往。当夜,萧承渊踏入帐中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沈昭华依旧沉默,但那份麻木似乎淡了些,眼神深处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凝重。
他刚脱下外袍,沈昭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依旧平静无波,却足以让他万般惊喜:“萧承渊。”
萧承渊动作一顿,看向她。这是她回漠北后,第一次主动叫他名字。“柳舒涵今日来找过我,"沈昭华抬眼,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中了蛊。背后操控之人,是温景珩。”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小心她。”说完,她便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萧承渊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
“为什么告诉我?"萧承渊的声音低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