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卫府兵士,还有行宫里常驻的禁卫侍人。
队伍没有入行宫,而是径直到了东山围场。“夫人,”冬湘笑着探头过来,“奴婢们先伺候您穿衣。”将来时的衣物穿好,郦兰心被扶着下了车,侍女们如往常一般簇围了上来,将她引入王帐内。
郦兰心从没有进过这种游猎时王公贵族所用的营帐,一时新鲜得很,虽比不得华殿高屋,但依旧处处奢贵。
侍女们捧着呈盘上来,盘上的衣物便是为她备下的骑装。郦兰心望着描金漆盘上朱红鲜艳的骑装,不知怎的,心里竟跳快了许多。鬼使神差,犹豫后问了句:“他呢?”
侍女们一愣,秋照最先回过神,笑答:“殿下去为夫人选良驹了,其实下头早按殿下吩咐为您备了几匹好马,但是殿下不放心,还是要亲眼看过。”说话时,侍女们将骑装展开,动作轻捷麻利,服侍她换上。郦兰心缝补过不少骑装,也见许多人穿过,但她自己,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穿。
侍女们搬来过人高的铜镜,她望着铜镜时,自个儿都愣住了。金红牡丹团纹窄袖襦衫,绣金玄色短靴,缀玉织带束在腰腹最上端,侍女们为她描妆时,又在她眉心点了花钿,还往她手里又塞入了一节马鞭。逼人的艳美英气,同时满溢着一股丰丽富贵之意。低头看向手里的马鞭,郦兰心有些哭笑不得。她拿马鞭干什么,她是真不会骑马,今日就算那人要教她,但骑射哪是能一蹴而就的。
初学者,大抵没几个敢直接拿马鞭抽马驰骋,她拿着这根鞭子也就起个摆设的作用,拿着好看。
也不知道能抽什么。
谭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询问她是否穿戴好了,要是穿戴好了,便请去马厩那边,已经挑好了两匹马,要她去看一看,哪匹更合眼缘。从营帐出去时,郦兰心本想把那根马鞭放了,但侍女们说不定能用上,或许她学得快呢,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觉得她还是拿着鞭子好看。郦兰心争不过她们,索性就拿着了。
跟着谭吉一路到马厩处,不远便瞧见,宗慎也换了骑射的装束,愈发显得身姿英魁,站在一棕一红两匹马旁,和旁边的禁卫副统领低声吩咐什么。抬头望见她时,本冷淡的神色骤然有了波动,顿在原地片刻,而后朝她大步疾来。
谭吉和侍女们忙垂首行礼,郦兰心倒是不惊讶他这副模样了,但旁边那么些人,还是忍不住有些羞臊。
被他紧盯着半搂住时,她只是鸡皮疙瘩起来了些,但紧接着,他就压在她耳朵旁边,又开始说那些不要脸的话了。
什么渴死了,惊着他了,挠着他心了的乱七八糟胡言乱语。这些话若是放在她和他在榻上时,根本算不得什么,但眼下是白日啊!旁边还有那么多人。
就算下人们不敢说什么,但难保心里怎么想呢。郦兰心越听,耳廓就越红,偏偏耳朵又不是眼睛,闭不起来,她有时真是想拿绣花针把他这张嘴给缝起来,一了百了。偏他越说越过分,在听到“知不知道,在马上,也能"的时候,她手倏然攥得死紧。
要不是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两匹马的跟前,她怕是就要忍不住拿手里的鞭子抽他了。
可算熬到他肯闭嘴了,他笑着问她要选哪一匹马,都是性情温顺的母马,上等的良驹。
郦兰心心瞪都懒得瞪他了,抬眼在两匹马里来回看了看,很快就定住眼。抬手,选了右边那一匹棕黄的马,马的额上有一处圆白的毛丛。“这匹马叫月圆,"宗慎说,“姊姊喜欢?”郦兰心点了点头,抬起手,尝试着,轻轻摸上月圆的头颅。她其实不会选马,只是觉得这匹马看起来面善,虽说马看起来面善有些像是说疯话,但她确实就是这么觉得的。
“好,那就这匹。“宗慎轻笑,“跟你姓,叫郦月圆。”郦兰心霎时又开始深呼吸。
此刻唯一的想法是,她要是月圆,现在就撅蹄子把这人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