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便说:“等我见了小兄弟,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也觉得这种油坊对民生有利,想问问背后主人能否在外面开设,对今次科举很有信心的邬思道现在就想到日后要为百姓做的事。两人在门口逗留片刻,走入酒楼。
谁知邬思道还没有来得及通报姓名,一名小二就笑盈盈走过来说道:“客官,我家主人请您楼上谈话。”
邬思道惊讶:“你家主人?”
好友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调侃,不会这家酒楼主人是女子,相中了玉露兄这份美貌吧。
小二笑道:“客官上去便知。”
说着看向邬思道旁边的年轻人:“这位,我家主人叫您一起上去。”“我也去?“好友的神色更加有趣,“好好,走,玉露兄咱们快去看看。”邬思道想到某个可能,面色更加奇怪。
他那位小兄弟不会这么不简单吧。
小二在前带路,引领着他们走到二楼一间雅室,停在门口叩击门板一下,门就从内打开了,一个脸形方正的人探头出来瞧瞧。邬思道看到这张脸就忍不住嘴角抽动,果真是他那位小兄弟。小兄弟真的不简单,竞是旷松楼的幕后东家。邬思道对郝敢度更是印象深刻,三十八年那次他跟小兄弟见面,他带小兄弟去吃扬州城有名的烧鸡,当时跟在小兄弟身旁的侍卫因为那烧鸡美味,跟小兄弟还抢最后一个鸡腿吃呢。
郝敢度笑道:“老邬,你终于进京了,快进来吧,小淘等你好久了。”邬思道:一一一
“郝兄,别来无恙。”
郝敢度说着“无恙无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后面的年轻人:“你也快进来。”
宿主非说跟着邬思道的这个人也不简单,原因是优秀的人都有很多优秀的朋友,他俩还打了个赌。
输的人回去不能喝老康赏赐的那瓶葡萄酒。邬思道的好友从来没见过郝敢度长相这么奇怪的人,忍着笑走进门。门内,临床设着一张宽大的榻,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人正半躺在上面,一串紫溜溜的葡萄被他抓在手里,一口一个不吐葡萄皮地吃着。中间还有一张圆桌,另一个稳重的年轻人坐在上面,正在喝汤,看到他们进来抬眼招呼了一下。
邬思道:“镇兄也在。”
小镇,是胤祺的化名。
曾经见邬思道时胤祥跟着他们一起,想直接用他们在家的排序应对,胤淘嘴快地给他们两个都起了在外行走的名。
胤祺,是小镇。
胤祥,就是小香了。
邬思道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小兄弟一个弟弟的名字很女气。不过中间隔几年再见,当年的少年稳重如斯,倒觉得叫人家小镇不太合适。胤镇点点头,并没有对“镇兄"这个称呼提出什么异议,让小二给他们两个人上一些饭菜。
胤淘放下葡萄走过来也在桌子周围的圆凳坐下了,亲热的跟看见自家兄弟一样:“玉露,还有这位兄弟快请坐。”
“早就说请你喝可乐,快来尝尝。"胤淘将可乐倒在圆筒形状的极简玻璃杯里,给邬思道和那个年轻人一人一杯。
年轻人看到这样的杯子眼睛都睁圆了。
难怪这旷松楼名满京城,竞然用这样价值千金的杯子给客人用。这药汤子一样的东西也跟它的名字一样古怪。二人端起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品尝一口,脸色变得很刺激。胤淘就喜欢看别人第一次喝可乐时候的变脸,笑道:“好喝吧,这是我家独有的,很难制作,一杯千金哦。”
年轻人手一抖。
他没多少钱。
只听那小少年又笑着说:“不过请玉露,多少都有的。”胤祺抽了抽嘴角,他也吃饱了,把还剩下的几个炸鸡腿都送给郝敢度。别人吃这个都能长胖,郝敢度却是吃多少消耗多少,胤淘嫌他吃太多,给他限制了份额。
胤祺看不得郝敢度那眼馋的样子,每次来这里都给他剩几个。郝敢度端起盘子开心地坐到窗边的榻上吃炸鸡腿去了。邬思道这边,喝了两口奇奇怪怪的可乐,便说起正事来,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放到桌子上,里面有漕帮的最近半年的账以及这半年胤淘的分成。胤淘从三十八年就能从曹好义的漕帮分钱了,也给予德州帮诸多便利,再加上邬思道能给他们出谋划策,短短五年这个德州帮就从一个小地方帮派发展成庞然大物漕帮。
胤淘的分成也一提再提。
曹好义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从未想过糊弄胤淘,他那个大哥就不是这样了,所以胤淘就在三十八年二次去扬州时把曹好义那个不干正事的大哥给弄了下去。
胤淘拿起包袱里的银票唰唰数了一遍,很是开心:“玉露,你来得太正好了,我正需要钱呢。”
邬思道不解,据他所知他这位小兄弟这五年光是从漕帮的分成就有三万两有余,他还是这家酒楼的主人,怎么会缺钱?难道是娶亲了需要支应门户养家了?
胤淘这才看向在他们说话时一直在喝可乐的年轻人:“哥们儿,你怎么称呼啊。”
年轻人抬起头,谦虚地自我介绍:“在下铜山人,姓李,单名卫。”胤淘点点头:“李卫啊一一一李卫!”
好家伙,去年他带着四哥在史书上记载的李卫老乡苏州街头转悠了好几天都没有打听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