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自由么?不然早把他们抓起来了。"艾瑟尔不认同那些学者的主张。赫兰听着弟弟继续在那里抱怨,的确,从制度平稳运行的角度讲,越自由,越无序。
他整场用餐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清晨时,管家汇报小男仆病了,未来几天都没法下床。
一来客人了她就生病了。
真是一点活都不干啊。
接到消息时他皱起眉,问管家:“病的严重么?”“是有点感染,要隔离几天。”
听上去是很严重的病。
她的身体太弱了,怎么就得病了,这样这些天都没法过来读书了。赫兰席间总是有意无意想起这件事,下午茶过后,很多贵族前来社交拜谒,一群人要去林中狩猎,德尔玛尔也想参加。艾瑟尔摇摇头:“狩猎对淑女来说太危险了,这是男子汉的活动。”他建议德尔玛尔待在小凉亭里喝茶。
德尔玛尔品了口茶,看着这只肌肉傻狗:“狩猎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很危险,尤其是未满十八岁的儿童。”
艾瑟尔不乐意了:“你说谁是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我就说谁。"德尔玛尔拿银匙搅着茶,巧克力冰砖在里面变得无比顺滑。
男仆来奉上精致餐点,银碟里盛着雪莉酒和焦糖布丁,艾瑟尔有了脾气:“拿走,男子汉不吃甜点。”
又胡闹。
赫兰及时训斥弟弟:“艾瑟尔,冷静,绅士!”艾瑟尔哼了声,烦躁地默默喝鱼汤。
米娜装了一整天病,等到临近天黑时分,她觉得待在被子里实在无聊,跑去后山上透气。
她偷偷溜出去,这个时间庄园佣人们都在为了晚宴做准备,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走在山路上大口呼气,绿草爬上脚背,沿途遇见了几只受伤的鸟,它们的翅膀受伤了,血淋淋的在地上匍匐。
米娜把鸟捧起来,撕开衣服给它们包扎伤口,耐心清理被血液黏住的羽毛。“小鸟啊小鸟,是谁的子弹划破了你的翅膀。”她把鸟包好后放到树上,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十四岁那年,她去法尔索家的橙园里偷橙子,遇到了一只美丽受伤的蝴蝶。蝴蝶翩翩飞舞,她学着它,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做出飞的形状。小鸟在树上冲她叫着,米娜手指动了动,她沉浸在回忆里,林中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紧逼。
德尔玛尔骑在马背上,姿态潇洒高傲,一路上她时不时逗一逗艾瑟尔,少年阴着脸,烦怨地开枪打死很多鸟。
他不喜欢看它们在他面前自由飞翔的样子,越美好的生物越想毁掉。德尔玛尔有点变了脸色,她看着这个军队里长大的小混蛋,不管是杀人还是狩猎,他都很残忍。
“它们是你的猎物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碍眼。“所以要弄断它们的翅膀。德尔玛尔细长的眉毛蹙起。
“但那是生命。”
“生命生来就是被狩猎的。"这是孔苏埃洛夫人教给他的,不狩猎别人,就会被别人狩猎。
德尔玛尔没有发作,她只是看了眼自己的未婚夫,他依然很冷淡,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然后她说想先回庄园。
赫兰叫来贴身近卫,命令他们将她安然送回。“请稍等,德尔玛尔。”一阵风经过,叶子颤颤抖动,赫兰对未婚妻很体贴关心,他命佣人取来了外套。
德尔玛尔在马背上回眸,目光软了几分。
“天冷了,注意保暖。”
她看着赫兰把外套递到随从手里,他的表情温和亲近,挑不出一点毛病。半路上,她气的把那件外套丢地上,马蹄将它狠狠踩踏,踏烂为止。女士已经退场了,艾瑟尔更加肆无忌惮,他不听赫兰阻拦,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到密林深处。
身材高大的少年骑在一匹英俊白马上,嘴里叼着烟,他浑身沾满了细小的草籽,银发在风中美丽飘散。
“笨鸟!“他隐约看到了那个熟悉背影,眼珠变得剧烈深蓝,疯狂策马。米娜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她飞快跑,有一队人马停在前方,赫兰手里拿着被踩烂的外套,像是已经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米娜气喘吁吁跌倒在他面前。
他挑眉盯着她,她在这里做什么?不是生病了吗?“先生,我.…″”
她张着嘴,眼看要被追上了,慌忙躲进林中深草里面,像是一只小猫躲在鲜绿草丛。
身后的疯狗已经追来了。
艾瑟尔径直下马,他不停喊着笨鸟,笨鸟,拨弄着草丛,动作凌乱粗暴。米娜大气不敢喘,祈祷不要被他发现。
艾瑟尔双眼通红,他明明看到她往这个方向跑的。“笨鸟,你出来!”
什么鸟?赫兰在一旁冷眼旁观,认为弟弟又在说胡话。他今天已经杀了那么多鸟了不是吗。
“哥哥,您刚刚看到有人过去吗?”
米娜捂住嘴巴,恐惧地看着赫兰。
男人点头,说有。
她蜷缩住身体,发着抖,表情绝望。
“她往哪里去了?”
“你说那个男仆吗,回庄园了。”
艾瑟尔愣住:“您说什么?男仆?”
“有问题吗?“赫兰询问弟弟。
艾瑟尔不明白那样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怎么可能是男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