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
狂风骤雨、灭顶海潮、静谧平和……
甚至到现在,她的四肢仍慵懒乏力,是昨晚的余韵。
等等。
孟悬黎蓦地想起什么,倏然坐起,掀开锦被,垂首检视,却见寝衣齐整,床褥也没有半分怪异之象。
正思忖,沉璧推门而入,轻声问道:“少夫人醒了?”
孟悬黎撩开帐幔,招手唤她近前,踌躇片刻,压低声音问道:“我且问你,昨夜你离去后,世子爷……可曾来过?”
沉璧神色如常,垂首应道:“回少夫人,世子爷昨日身子似有不适,恐惊扰了您,独自在书房歇下了。”
“喔……”
孟悬黎心下稍安,讪讪一笑。
她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指尖,眨了眨眼,倏地将手缩回锦被之下。
……
……
……
那指尖上的黏腻,是她的口水?
思及此,她脸颊飞红。
幸亏世子爷昨晚没在这儿睡,不然她这脸要丢到西天了。
“少夫人这是没睡好?”沉璧见她久不出声,试探问道。
“啊……睡好了。”孟悬黎做贼心虚,忙掩饰道,“不过是睡得沉了些,身子有些倦怠。”
话音未落,陆观阙从屏风外走进来。
“世子爷怎么来了?”孟悬黎心下一虚,忙对沉璧使了个眼色,旋即强笑道,“听闻你昨夜不适,此刻心口可还疼么?”
她没话寻话,只想把此事遮掩过去。
陆观阙落座榻沿,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掌心按于自己心口:“阿黎这是在……心疼我?”
孟悬黎咬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脸怎地这般红?昨夜可是做梦了?”
“没……”孟悬黎只觉头皮发麻,心下乱成一团,“未曾做梦。”
他怎能猜得这般准?
她愈发不敢看他。
闻得此话,陆观阙想起昨夜的“缠绵”,唇角微微一笑,转而平静道:“苏子胥被人劫走了。”
“啊?”孟悬黎抬眸,愕然道,“是何人所为?”
陆观阙松开她的手:“尚未可知,已派人去查了。”
“如此看来,他背后之人,手段确实厉害。”孟悬黎轻叹。
陆观阙颔首,平静看她。
明知孟悬黎对苏子胥无意,也知道自己不会在意这些言语,为什么还是像一根根刺,刺进他心里。
那么微小,又那么疼痛。
孟悬黎此刻就在他眼前,呼吸绵长,睫羽轻颤,鲜活生动,触手可及。
陆观阙抚上她的面颊,端详良久,终是将人揽入怀中,手指缠绕着她散落的长发:“他的事,我自会彻查。”
“若不是我,你的眼睛也不会受伤。”
孟悬黎被他紧紧箍在怀中,身子却禁不住发抖。
“可是冷了?”他声线柔软得异乎寻常。
孟悬黎觉得有些奇怪,尴尬摇首,试图挣脱:“苏子胥此人极会伪装,他的身份应该不是寻常孤儿那般简单,世子爷可以遣人去钱塘查查,也许,能得些新线索。”
“德叔已经去了。”
陆观阙微笑,臂膀未松,反而紧贴着她的身子,下颌轻蹭她颈窝:“经此一事,阿黎日后……还是不要独自出门了。”
孟悬黎不明其意:“为何?”
“我怕你出事。”陆观阙刻意压低声音,舔了一下她耳垂的软肉,“若你有个闪失,我该去哪里寻你?”
孟悬黎浑身一颤,蓦地瞪大眼,下意识便要推他。
“又要推开我么?”陆观阙眸色转深,声音却放得极轻,“乖点,让我抱会儿。”
孟悬黎面颊滚烫,恍若春风拂过,可她清楚,那不是风,那是她砰砰的心跳声。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还是因为昨夜那场荒唐的梦境?
可梦中,她并未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对他的印象,也只有那令人窒息的亲吻……
天!
她怎么又想起那男子了!
孟悬黎慌忙摇首,强令自己定神:“世子爷,抱够了么?”
陆观阙闻言,面色倏地沉下:“答应我,这些时日不要私自出门,即便出去,也要让沉璧跟着你。记住了么?”
孟悬黎努了努嘴,将他推开,终是点了头。
他今日怎么也这般古怪?
往常并不会这样……拘着她。
莫非是夜间心疾发作得厉害,觉着无人慰藉,想要她相伴?
孟悬黎想不透,也懒得多想。
索性,暂且如此吧。
*
自那日后,天气转凉,陆观阙的“心疾”似乎频繁发作。
孟悬黎白日翻阅医书,帮着太医煎药调理。入夜,她怕陆观阙病中失控再伤到自己,便想了个法子——让他张开口,给她讲些奇闻轶事或经文典故。
但有时侯,陆观阙已讲得困倦含糊,她却双眸炯炯,毫无睡意。
这日,孟悬黎起得很早,特意换了身素净旧衣。
“少夫人,世子爷若知你冒雨出门,定要责罚奴婢伺候不周。”沉璧面有忧色,低声劝道。
“今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