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里面听了正着的蔺远：…他伤口明明都快愈合了。蔺老爷子说着，直接把人推进去，自己则跑到外面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咔嗒”一声合上，彻底把外面的动静都挡在了外头。
屋里静得很。
姜枝站在原地没动，眼睫垂着，能瞧见自己鞋尖沾的一点灰。脸颊的热意也迟迟没退。
蔺远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视线落在姜枝的发顶，没有说话。他手背上还缠着层薄纱布，有心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姜枝缓了缓，才慢慢抬眼，刚对上他的目光，又像被烫着似的挪开，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你…蔺远哥……伤口疼不疼？”蔺远应了一声，听着却不像是疼，倒带了点哑：“不疼。”空气里好像有层说不清的黏意，姜枝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了蜷。蔺远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心中一动。
“……东西收到了吗？”
姜枝脸更热了，“…
她这会，还真有点怕对方问自己喜不喜欢。总觉得这样子，太亲密了。
然而蔺远并不打算放过她。
这么多天没见，心里到底是有些着急的。
“那……上次的问题……”
姜枝心跳得有些快。
心里忍不住埋怨一一
这傻子，居然还真就直接问了。
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先缓解一下气氛。
但这几天，姜枝毕竟也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到底是忍住了往外逃的冲动。
声如蚊呐：“没。”
蔺远怔了怔，那声“没"轻得像羽毛，他先是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自己没听错。
等回过神，原本抿着的唇忽然就扬了起来，不是平日那种浅淡的、克制的弯，是连眼角都带了笑意的舒展。
眼尾微微眯着，眼底盛着点亮闪闪的光，连额前碎发都像是柔和了些。他这性子素来沉敛，哪有过这样直白的欢喜？偏此刻他也不想藏住：“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姜枝指尖掐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窜上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浸了点粉。她垂着眼，盯着被单上的纹路，声音比刚才还低，却字字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蔺远脸上的笑淡了些，却没消，眼尾那点暖意还凝着。他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声音放得更轻，像怕惊飞了什么似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就是想问问。”
顿了顿，他指尖在被单上轻轻划了下，才又开口，话里掺了点试探的软意："“要是……要是你没喜欢的人，你考虑考虑我怎么样？”见姜枝低着头没回答。
他忍不住又补充了句：“还是你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其实蔺远也不过比她大5岁而已。
倒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不……”
姜枝下意识答了句。
说完像怕他误会似的，又补了句，声音细得快听不清：“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想过这些事。”
话落赶紧别开脸，连耳根都快烧起来了。
蔺远：“那一一”
蔺远的话还没说完，姜枝实在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要丢盔弃甲了，直接站起身，看都不敢看对方，“你先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她的话甚至连停顿都没有，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可刚转过身，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了。
那力道不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克制，却让她迈不动脚。她僵了瞬，没敢回头，只听见身后蔺远的声音，比刚才又沉了些，带着点恳意："姜枝。”
他顿了顿，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松了松，却没放，声音里裹着点软下来的调子：“我不逼你。”
“但你不要再躲着我，好吗？”
尾音轻轻落下来，像怕碰碎了什么似的。
姜枝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一路烫到心里去。她咬了咬唇，没应声，却也没再挣着要走。姜枝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没回头，也没动，只将脸埋在阴影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个一个字。
“……好。”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没散的羞意，尾音还轻轻发颤。她手腕没再往回抽，任由蔺远松松握着，连耳后那片红，都像是浸了温水似的，慢慢透着软。
蔺远心软得一塌糊涂。
窗外的光斜斜落进来，落在姜枝泛红的耳尖上，也落在蔺远缠着纱布的手背上。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松松握着她的手腕，瞧着她发顶的绒毛被光镀得浅浅一层金。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轻缓的呼吸声缠在一处，像窗外慢慢爬过墙的藤，温温软软地，就绕住了人心。
蔺远想，不急。
只要她不再躲，往后的日子还长，他总有法子，把这声“好”，慢慢悟成更热乎的模样。